啧，还真是。

陆行远看屏幕的视线忽然移开，偏了下头，和苗延的视线交汇了。

被抓包了。

苗延一低头，捂着嘴假咳了两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站起来十分刻意地伸了个懒腰：“到喝水的时候了，唉，好渴啊。”

苗延目不斜视地从餐桌前走过，进了厨房才发现没拿杯子，又转回身去拿，就在回头的一瞬间，眼前被一道身影笼住，手里正拿着他需要的杯子。

陆行远把玻璃杯放进他手里，低头看向他：“喝水定了时间，那其他的呢？”

苗延懵懵的，“啊？”

陆行远意味深长的，“不是谈恋爱了吗？”

苗延：“是、是啊，在谈呢。”

还是跟你谈呢，问这个干什么！

陆行远：“那怎么不和对象联络感情，一直在看动漫，不会太冷淡了吗？”

苗延干咽了一下，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撒一个谎就要用千百个谎来圆。

他这也不算撒谎吧。

陆行远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在聊呢！人家休息了，午睡！”苗延睁着大眼说瞎话，“谈恋爱也要保留点边界感吧，别人休息了我还一直发消息，那不是……有病嘛。”

陆行远：“你说得对。”

苗延：“……”

也不知道陆行远是怎么想到这上面来的，早知道当时就不说这件事了。

现在细想一下，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干嘛非要在陆行远面前现眼一下，不说不就没事了吗？

“这里面门道很深的，你没对象你不懂。”苗延拿着杯子接了水，掩饰似的喝了一大口。

“谁说我没对象。”陆行远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就是有，才向你请教经验的。”

苗延：“？？？！！！”

他又一个猛回头，听见脖子“咔嗒”一声也顾不上了，捂着脑袋热泪盈眶地问：“你有对象？你什么时候有的？你不是……”

你不是喜欢我吗。

陆行远身上的柠檬香味还在鼻尖转悠，苗延一瞬间连怎么说陈述句都差点忘了。

如果陆行远有对象了，那他还答应和他网恋，算不算赛博出轨啊？

如果陆行远没对象，那莫名其妙打听他谈恋爱的事干什么，总不能是想挖墙脚吧？

一瞬间苗延在“小三”和“被小三”的黑洞里穿梭了个来回，看向陆行远时瞳孔地震，“你……谈了多久了啊？”

陆行远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没多久。”在苗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淡淡补了句，“可能和你差不多吧。”

苗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没法彻底排除风险，他现在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陆行远不会知道他的马甲吧？

那就不是找个地缝能解决的事了。

“不过对方挺冷淡的，我可能要被甩了。”陆行远说，“所以来问问你的恋爱经验。”

苗延把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三圈才响应。

“没什么经验，都是直觉，我也去午睡了，电脑你等会儿放桌上就行。”苗延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用三倍速的步子回了房间。

陆行远在厨房站了一会儿，把苗延的反应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彻底确定了。

外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陆行远把电脑收拾好放在桌上，拿好自己的手机和厨余垃圾下了楼。

一出门，就收到了萧旸的消息。

萧旸问他没来工作室是不是在学校，想让他下回带个人过来，陆行远一问是谁，他说是徐太宇，上回一起捏的玻璃人出事儿了，陆行远就让他发个照片过来，萧旸直接开了视频，后置镜头对着工作台。

他语速很快地来了段贯口，“你看看你看看，我上回就说了那个温度肯定要出问题的他不相信还说我一个玩泥巴的烧不来石头，这不就碎了！你现在没事儿的话直接把他带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一个读课本的怎么敢瞧不起我们实验派的！”

陆行远说：“你别晃，我看一眼。”

萧旸就绕着那堆碎片慢慢转了一圈，还蹲下来把镜头怼近了拍。

看碎片溅射的轨迹，玻璃应该是从内到外崩开的，就连陆行远这个非专业人士都能看出来，已经没有复原的可能了。

“给你带过去是没问题，但是你们这个要重新做的话时间来不及吧？”

萧旸气冲冲的，“那你别管，反正你把这事儿跟他说了，怎么解决是之后的事，我得先跟他理论理论，叫他看不起人！”

陆行远就应了，又顺毛安慰了两句。

萧旸这个人平时看着脾气好，跟谁都玩得开，一旦扯到他的专业上，倔起来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也和他之前自闭的十几年有关系，在这上面的坚持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