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的这些都是参展的老师，这次是来讨论作品的，毕竟是自己的作品，解释起来要深刻不少，策划老师都在记着创作者的心路历程，苗延也努力专注在前辈老师们身上。

前辈们说话没什么技巧，很多时候就是讲故事，而且上了年纪的老师总容易忘记事儿，一个故事讲几遍。在第三遍听到山羊胡子老师捡瓶子的故事之后，苗延终于没忍住瞟了陆行远一眼。

陆行远手里签字笔没停过，神情严肃，还以为他深受触动。苗延余光扫了一眼他手里的A4纸，一只小汤圆躺在勺子里呼呼大睡，底下的大碗里还或坐或趴的待着好几只，栩栩如生。

苗延一个没忍住，咬着嘴唇笑出一道气声，陆行远看他一眼，表情不变，手里龙飞凤舞地写下一句：“好饿，想吃汤圆。”

苗延往后靠了靠，在备忘录上打字：“别饿。”

陆行远两三笔画出个累到流心的汤圆，又写：“好霸道，好喜欢。”

苗延脸一红，回头不看了。过了会感觉陆行远在偷偷用笔戳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排小汤圆亮着星星眼软乎乎地比心，旁边写着：“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对面的山羊胡子老师捋了把下巴上的麻花辫，开始讲第四遍他捡瓶子的故事，苗延把手机屏幕侧过去一点，角落里打了个小字：好。

坐在净一身边的萧山尽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个小朋友搞小动作，还戳戳看似在认真听的净一，凑过去光明正大地讲小话，“这就是那小子收心的对象？”

净一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萧山尽仔细打量了一番，啧了一声，“这眼神。”

净一：“……”

这眼神怎么了？这眼神萧山尽眼熟呗。

跟他当年看身边人一样儿一样儿的。

萧山尽在心里追忆了一番往昔，看看身边的漂亮老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好看，露出个自得的表情。默默给小朋友加了个油，手不老实地搂住了净一的椅背，意料之中地得到一个肘击。

对味儿了。

萧山尽得了肘击舒服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边上吃瓜。

会议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各位前辈老师的作品资料也搜索的差不多了。苗延听得脑子嗡嗡的，感觉已经转不动了，好在这样的会只用开一次，老艺术家们体力跟不上。策划老师们收拾收拾也撤了，工作室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苗延看看时间也起身，正要和策划老师们一起道别，净一拉住了他，“苗苗，一起在这吃个晚饭吧，你萧老师下厨。”

萧山尽挽起袖口，“是啊，行远也一块儿，干脆等会儿坐我车回学校。”

萧旸也从三楼探出个脑袋，“一起一起！人多热闹！”

苗延下意识看了陆行远一眼，陆行远默默叹了口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师父。”

萧山尽转头进了厨房，净一看了眼两人，脚跟一转也跟进去了。

苗延莫名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问：“净一老师是你师父呀？”

陆行远摇摇头，“萧老师是我师父，教我做动画的，现在市面上最常用的动画软件之一就是他参与设计的。”

苗延：“哇，好厉害！”

陆行远：“是啊，萧老师设计了很多方便又实用的软件。”

苗延摆手，“不是啊，我是说你好厉害，还会做动画呀。”

陆行远垂眸看着他，半晌，心跳恢复正常的速率：“你真是——”

真是什么，他还没说完，萧旸举着扳手从楼上下来了。

他看看面面相觑的两人，“聊什么呢？带我一个呗！”

苗延退开几步，挠挠脸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懂事的嘴说了什么。

陆行远：“没什么。”

萧旸随手把扳手放了，挤眉弄眼地凑过来，“哦~有小秘密，有什么是我小羊不能听的。来，偷偷跟哥说，哥给你保密！”

陆行远看着他自然地把手往苗延身上搭，眼角一抽，一脚挤进两人中间，“说话归说话，不得意动手啊。”

萧旸被挤得一歪，“哇小陆总！怎么对你小叔呢？”

苗延捂住了太阳穴，回想起了宇宙起源。

什么？

原来你们也是亲戚？

让我们说中文！

这个工作室的关系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萧山尽晚上做了几道炒菜，有荤有素还有汤，卖相相当不错。荤菜是个从下午就放进高压锅的红烧排骨，炖的肉质软烂，放进炒锅里加工一会儿大火收汁，闻起来叫人食指大动。一道凉拌黄瓜一道蚝油生菜还都摆了盘，青嫩得很。玉米萝卜汤撇去浮油，清透极了。

工作室一层的茶水间很大，苗延跟陆行远帮着收拾出了一张空长桌，萧旸摆好碗筷，菜一会儿就上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