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晏清喉结微动。

伸手想把明棠的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来——他自己衣服上又不是没有口袋。

衣服口袋被撑的鼓鼓囊囊，封晏清刚碰到明棠的手就被冰了一下。

封晏清忍不住皱眉。

“冷？”

“手冷。”明棠可怜巴巴。

“……”

“妈妈以前都会给我捂手，”明棠咕咕哝哝，说的可怜兮兮：“是谁长大了这么可怜不讨人喜欢了，没人捂手，连老公都不给捂……”

封晏清：“……”

他不动了。

明棠眸中闪过得逞后骄矜的笑意。

两人的手在口袋里挤在一起，不一会儿明棠的手就热起来。

他又开始不安分了，手指轻动挠了挠封晏清的手背，见封晏清没反应变本加厉起来。

泛了些热潮气的柔软指腹，一点一点从封晏清的手背、手指蹭到手心，恍惚间让人以为是明棠伸了湿红的舌尖一路舔下来的……

封晏清依旧没有反应。

明棠歪头看他一眼，手还没来得及再动，就突然被人反手裹住。

封晏清的手比明棠的手大了一圈，能完完全全把他的手紧紧包起来。

“不要乱动。”封晏清说。

“……不动就不动……”他用额头磕了下封晏清的手臂。

封晏清平静地扶了下他的脑袋。

天色彻底暗下来，只剩月亮勉强洒下些光亮。

两人踩着沙子，耳边是时而呼啸的风和脚步的沙沙作响，旁边便是看上去泛黑的广袤海面。

黑色的海浪起伏间，像是一口巨大的、能把人吞下去的怪兽。

挺吓人。

但明棠看着，突然想起来，“我们来这里以后还没看过日出，明天来看好不好？”

“嗯。”封晏清应了声。

两人走到做游戏规定的终点位置，正准备再返回时，明棠又想起来。

“那天这边好像有个卖贝壳手链、项链之类的小摊，可以自己拿贝壳给他加工。明天送这个。”

封晏清应了声。

明天看日出起床早，今晚得早点睡，特别是明棠。

返回时，明棠把手从封晏清兜里抽出来，顺势把另一只手再塞进去。

等回到了恋爱小屋，明棠两只手都是暖烘烘的。

……

第二天，早上四点多明棠就被定的闹钟吵醒。

他睡的迷迷糊糊又有些起床气，闭着眼气哄哄地把闹钟给关了。

闹钟停了，过了会儿门又被敲响了。

响了好一阵，明棠‘腾’一下坐起来，拧眉道：“谁啊！”

“不是要看日出？”封晏清沉缓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

明棠懵了好一会儿，想起来。

说了看日出，虽然这会儿很困，明棠还是缓缓爬起来了。

等两人收拾完已经五点，外面天还是暗的。

明棠放心了。

在封晏清的注视下，他身上裹得很厚，这会儿热乎乎的手也不冷了。

他拿了手机开手电筒照明。

没什么光亮的海面还是漆黑、怪异一片。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坐的石头上，静静等着。

明棠坐下没两分钟就继续打瞌睡，过了会儿干脆脑袋一下抵在封晏清肩上睡着了。

封晏清偏头看他。

如果不是胸口起伏有弧度，或许会有人以为这画面完全定格了。

半晌，他轻轻揉揉明棠的脑袋，手一路往下，温热的手指蹭了蹭明棠的眼尾。

睡梦中的明棠立刻拧起了眉，看上去怒气冲冲又可怜巴巴。

总之……

很可爱。

封晏清缓缓倾身，近在咫尺地看着明棠阖上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到……紧闭的粉色唇瓣。

片刻，因为封晏清乱动，明棠睡的不舒服了，咕哝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封晏清背部缓缓挺直。

又帮明棠调整了下姿势。

他看着时而翻滚的海面。

六点，天际渐渐泛白，海面从漆黑到墨蓝，海鸟呼啸扑簌翅膀。

六点二十分，天完全亮了，清晨的风刮过也很冷厉。

六点二十五分，明棠被喊醒。

他困倦地眨眨眼，‘干嘛’还没问出来，忽然发觉天亮了。

他立刻从封晏清肩膀离开，直起身。

“天亮了！要日出了吗！”明棠眼睛晶亮。

封晏清：“嗯。”

六点三十分，遥远的海平面上金黄近红的太阳缓缓升起，第一缕光线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明棠一瞬不瞬盯着，映了光亮的眼睛像淬着彩色光斑的蜘蛛网，诱着所有蝴蝶心甘情愿撞上去。

封晏清看着他。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明棠扬着笑看向他。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啊。”

“嗯。”

明棠这会儿心情还挺好，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丢开大人的手就蹦蹦跳跳找贝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