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窃窃私语和压抑的笑声几乎掀翻礼堂屋顶。

陆青野不高兴了，气得和别人吵了一架，还差点打起来。

还好江聿及时出现拦住他。

“不是要惩罚哥哥吗？怎么自己先生气了？”

陆青野气呼呼道：“我才没有！”

那件校服后来被江聿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收进了衣柜最底层。

油彩洗淡了些，但巨龙轮廓依旧清晰。

陆青野后来问他为什么不扔，江聿淡淡瞥他一眼：“留着当证据，以后你犯错，数罪并罚。”

“犯错，我怎么可能犯错，我这么乖。”

江聿笑着开始一件件数他小时候的事。

时间随着他的声音跨过数十光年，回到了曾经的曾经。

……

陆青野五岁那年。

陆家客厅。

苏晴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对窝在沙发里看图画书的小人喊道：

“小野，妈妈今天炖了猪蹄哦~你去对门看看，江聿哥哥放学回来没？叫他过来吃饭。”

小青野一听“江聿哥哥”和“猪蹄”，立刻从沙发上溜下来，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地应道：“知道啦妈妈！”

他哒哒哒地往外走，踮起脚费劲地打开门，熟门熟路地跑到对门，又踮着脚尖去按门铃。

门开了，出现的却是萧晚温柔带笑的脸。

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周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息。

“是小青野呀，”萧晚笑着侧身让他进来，“是来找哥哥的吗？哥哥还在放学路上呢，可能要等一下，要不要先进来玩？”

小青野腼腆地抿嘴笑了笑，乖乖点头。

自己弯腰换上专属的小黄鸭拖鞋，迈着小短腿走进客厅，端端正正坐好。

小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发糖的乖宝宝。

萧晚看着他那副小大人似的乖巧模样，心里软乎乎的，去厨房洗了一盆红艳艳的草莓端过来，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来，青野先吃草莓，叔叔刚买的，可甜了。”

小青野眼睛更亮了，但还是先礼貌地说：“谢谢萧叔叔。”

然后才伸出小手，拿起一颗最大的草莓放在旁边留给哥哥，再拿出第二大的草莓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钥匙声。

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少年江聿走了进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比同龄孩子沉稳。

“哥哥！”小青野一看到他就兴奋地喊了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江聿表情一瞬破功，赶紧冲过去接住他，目光落在沾了点草莓汁的嘴角上，无奈用纸轻轻擦干净。

“爸，我回来了。”

萧晚笑着起身：“正好，你苏阿姨炖了猪蹄，叫你过去吃饭，你先写会儿作业？”

江聿“嗯”了一声，放下书包，拿出课本和作业本，就在客厅的餐桌旁坐了下来。

小青野抱着草莓，哧溜一下滑下椅子，跑到餐桌边，又吭哧吭哧搬来自己的专属小板凳，紧挨着江聿的椅子放下。

爬上去坐好，将最大的草莓塞进江聿嘴里，然后继续啃他的草莓，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晃悠。

江聿温柔笑了笑：“谢谢阿野啊。”

小青野鼓着腮帮子，小手比了个嘘的动作：“嗯嗯，哥哥写作业，阿野不说话哦~”

江聿开始写作业，神情专注。

小青野果真不吵他，安静地吃完了草莓，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支快秃噜皮的蜡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开始在上面胡乱涂鸦。

他画一会儿，就抬头看看哥哥，再看看纸，继续画。

过了好半天，他举起那张画满了乱七八糟线条的纸，献宝似的递到江聿眼皮底下：“哥哥看，画你！”

江聿从数学题里抬起头，看着那团抽象派的“作品”。

沉默了两秒，伸手接过来，很认真地看了看，然后点头：“嗯，很像。”

说完，他小心地把那张皱巴巴的画抚平，夹进了自己正在用的数学课本里。

小青野立刻开心了，晃着小腿，心满意足地继续陪着他的“模特”哥哥。

过了一会儿，江聿遇到一道难题，不自觉地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青野放下蜡笔，伸出还沾着点红色蜡笔屑和草莓汁的肉乎乎小手，胡乱地按在江聿眉心上，努力想把它揉开。

小脸一本正经：“哥哥不皱，丑。”

眉心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江聿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身边小家伙担忧又认真的表情，紧蹙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松开了。

“好，不皱。”

话落，江聿取了纸巾细细擦拭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爪子。

但还是迟了。

他鼻子脸上沾着红色蜡笔屑，小青野见了咯咯咯地拍手笑。

“哥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