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邱和舒问，匡珣便主动交代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我被人救了，对方看我浑身是血，便把我带回家，帮我接好了骨头，还让我养伤。”

“那户人家避世多年，早不知外界是何朝，救我也是看我还没咽气，便行了善事，之后我说要走，他们还给我备了干粮。”说起这段经历，匡珣心中感激：“我以为他们住的地方离城里很近，我只要爬上山就能回来了，结果爬出谷底后，我才知道那并不是我摔下去的山崖。”

“好在我认得路，很快就到了城里，我本以为我出了事，城中再怎么说都会乱一下，说不准鲜阙再度来犯，打破求之不易的和平，但哪知……”匡珣笑了起来，凑过来亲了亲邱和舒鼻尖：“我一进城就听到大家说新将领威武，说前段时间那场战役他多威风。”

自从击败鲜阙，邱和舒在北境的名声越来越大，城中的传闻他也听说过一点，只是邱和舒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一颗心全挂在鲜阙那儿，想立马将他们击退。

邱和舒自认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些日子军营里也有不少人夸他，邱和舒都很平常心，从没觉得不自在过。但现在听到匡珣这么说，他却觉得浑身刺挠，想要匡珣闭嘴：“大家说着玩的。”

“才不是。”匡珣不认同邱和舒的话：“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夫人你真的很厉害。”

匡珣说起那场封神之战：“夫人一剑斩下鲜阙将领的头颅，好威武！如今鲜阙人见了夫人，都如羊见了老虎，他们怕极你了。”

邱和舒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匡珣也笑，没有顺着邱和舒的话往下说，而轻轻叹了口气，颇为感慨道：“真好。”

“好什么？”

“夫人厉害，没有人能欺负你。”匡珣吻了吻邱和舒唇角：“先前坠下山崖，我真担心你。”

邱和舒趴在匡珣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担心我？”

匡珣嗯了声：“怕人为难你，怕溯宫带走你。”

虽然邱和舒没有彻底标记他，若是他死了，邱和舒就算被溯宫带走，也不用受罪。可匡珣不喜欢溯宫，他不想邱和舒被带去那儿。

说到底，匡珣舍不得邱和舒，他不想和邱和舒分开。

邱和舒听出匡珣的言外之意，低声笑了：“他们拿我没办法。”

“也是，毕竟谁能想到你回来边疆啊。”匡珣问：“朝廷找你麻烦了吗？”

邱和舒不是普通人，离京需要官府文书，在这个特殊节点，匡珣不觉得朝廷那批人会让邱和舒离开京城。但若是如此，便说明邱和舒是擅自离京，这是违反律法的，若真计较起来，得是下狱的大罪。

“没有。”邱和舒说了圣旨的是：“七皇子替我说了好话，陛下才没计较我的。”

匡珣松了口气：“回去我得好好谢谢子安。”

“他帮了我，却因此暴露了，梁存桦他们一定怀疑他和我有私交，进而会怀疑到你身上。”

“早晚的事。”匡珣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京城要乱了，这事儿本就瞒不了多久。”

听匡珣说起京城，邱和舒认真起来，没有再趴在匡珣怀里，盘腿坐好：“我离京前，梁信身体已不大好，梁存桦、梁慎行几人跃跃欲试，有取而代之之意。”邱和舒和匡珣对视，声音发沉：“七皇子恐胜算不大。”

“哪里是恐？是事实。”匡珣也坐了起来：“子安这些年藏拙，秘密招揽人才、布局，费了很多心力才走到今天这步，何况他又没有靠山可以依赖，和梁存桦等人相比，自然胜算极低。”

匡珣想了一下问：“暗卫说梁信身体不好，是真不好吗？”

梁信登基这些年贪欲享受，纵使早年身体好，这么多年下来，身体也差了。初初听到梁信龙体抱恙，匡珣并不觉得意外，却也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生病，又哪里知道过了那么久梁信身体才好。

邱和舒没有隐瞒，如实道：“梁信身体一直不好。”

匡珣脸色沉了下去，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邱和舒也没有催他，只安静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匡珣终于开口了：“和舒。”

邱和舒嗯道：“怎么了？”

“你说这几位皇子里，梁信最中意谁？”这个问题匡珣好奇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问，如今正好聊到这里，匡珣便顺带问了：“梁存桦母家势大，梁慎行跟梁靖衍却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若是争起来，梁信会更希望谁赢？”

邱和舒没急着回答，他一动不动地和匡珣对视了许久，像是在分析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邱和舒和梁信来往的隐秘，这么多年一直没人知道他是梁信的人，而他虽然和匡珣心意相通，却也没告诉匡珣他和梁信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