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邱和舒更惊讶了，之前他还以为颜真是说着玩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世上并没有真正的法术，想要凭空将一个东西变没，靠的是手速以及配合，这点邱和舒心里十分清楚。而清楚了还要来秋里阁，只是好奇那些表演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很多幻术表演者，在登台前要经历漫长的学艺过程，才能确保上台后不出错。但邱和舒也曾听说过，知道有一种功法，习得后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可谓真正的神速。

难不成匡珣学了这种功法？

邱和舒眉心一拧，陷入了纠结中，不过邱和舒很快就想明白了：匡珣生母普通，又不受宠，身上若无功夫，仅凭境地比他还差的梁子安，是没法在匡府生存下去的。

只是匡珣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功法？

颜真像是知道邱和舒心中所想一样，不等他开口问，就主动给出了答案，“匡府有专人教授武艺，等到十岁后，再由匡弘毅指定专门的师父习武，阿珣今年十九，按理说他也该有拜师学武的，只不过这中间发生了点意外。”

“哪有什么意外？是匡弘毅忘了我。”匡珣接话道，“十岁那年，本来匡弘毅要给我找师父的，结果边疆战乱，他率军出征，拜师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颜真的语气，十岁拜师是一件大事，关乎到未来的发展，就算匡弘毅忘了，也该有人记着的。可惜匡珣生母已死，他在匡府又没别的可依仗的长辈，自然就耽误了下来。

“不过没关系，咱阿珣学东西快，没师父教他可以跟别人学，用不了多久就能学会。”颜真语气骄傲，仿佛夸的是自己。

匡珣被颜真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伸手拉了颜真一眼，压低声音咬牙道，“别说了。”

然而颜真还没说够，甚至说有兴致了，用手肘拐了匡珣一下，怂恿道，“表演一下？今儿你要不说，我都忘了你还会幻术呢。”

匡珣呵呵：“想得美。”

邱和舒是来看幻术的，既然看了幻术，秋里阁就没别的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了，所以一看完幻术表演，邱和舒便准备离开了。

颜真倒是心情不错，从楼上下来后就点了一壶酒，坐下看舞娘跳舞了。邱和舒以为匡珣会留下来陪颜真，还贴心地把小厮留下来，谁知匡珣根本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谁说我要留下来了？”匡珣哼道，“我跟你走。”

邱和舒顿了一会：“好吧。”

少了颜真，邱和舒和匡珣间的气氛又变得尴尬生硬起来，从秋里阁出来后，两人就没再说过话。

若是忽略马车行驶发出的声响和街面的吵闹，车内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在邱和舒感觉应该快到匡府时，耳边忽然响起匡珣的声音，“你想看吗？”

邱和舒放下帘子，收回落在街外的视线，侧过头去看匡珣，“看什么？”

“幻术。”匡珣说，“我可以表演给你看。”

原来是这事。

邱和舒微微摇头，拒绝了匡珣的好意，“幻术我已经看过了。”

被拒绝了，匡珣有些失落，但看邱和舒还愿意跟他说话，匡珣又欣喜起来，他就怕邱和舒不肯理他。

“你别听颜真胡说，我虽然会幻术，却比不得那些专门表演的人的。”匡珣嘴角一弯道。

看了一场不错的表演，邱和舒心情不错，接着匡珣的话往下说了，“台下十年功，如果我们随便练一下就比他们厉害，那他们也不用再靠这营生了。”

“也是。”匡珣笑了，“我还得多练练。”

邱和舒嗯了声，看匡珣不太抵触聊这个，他犹豫半响，问了一个刚才在秋里阁就想问的问题，“你在哪学的？”

匡珣道：“自学的。”

“多看几次，再花点时间摸索，就可以学到皮毛了。”匡珣问，“你想学？”

匡珣的回答让邱和舒有些意外：“我不学。”

匡珣有些失望，他还想着若是邱和舒想学，他还可以教教他。

“颜真说你学东西很快，”邱和舒语速很慢，缓缓说出他的猜测，“那你学了很多吗？”

邱和舒没明说是学了很多什么，但他知道匡珣一定懂他的意思，事实上匡珣也确实如此，一下就明白了邱和舒在问什么。

匡珣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母亲死后，除了算得上一起长大的梁子安，对待其余的人，匡珣一直秉持着话说三分的原则。某种意义上，颜真也算是跟他一块长大的，可细究起来，匡珣很多事颜真都不知道。

匡珣以为他这辈子都会这样了，但遇到邱和舒后，他却发现原则是可以被打破的。

匡珣不好说他的感受，因为严格说来，他和邱和舒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了两个月，他本该对邱和舒充满戒心，甚至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事实上，从新婚夜见到邱和舒开始，在和邱和舒相处时，匡珣就特别有耐心，还出乎意料的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