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孤独(41)
穆朗青伸手擦了擦我眼皮子溅上的血,一面回应我难得热情的亲吻,一面攥着我的手问:“不洗洗上点药么,你手都破了。”
“不用,就这么干。”此刻我满脸满手都是血,骆子诚的血和我自己的血,连左手那只白手套都洇红了一大片。但我一点疼也感觉不到,反倒爽得很。
我主动极了,仰倒在床,头一回如此甘愿地岔开双腿,把自己完全横陈于这个男人的肉身之下。这是以前哪回性爱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穆朗青进入时我支起腰身热忱迎接,纵情呻吟,他也明显来了情绪,一边激烈进出,一边附在我耳边说他就喜欢听我GC时这么喊,像是聆听佛塔上最圣洁的风铃。
一场酣畅的肉搏之后,穆朗青总算从我身上下来,摘下被灌满了的保险套,仰躺在床上哧哧地喘着气。而我仍以分娩的姿势岔着双腿,我怂恿并纵容他仰靠在我的两腿之间,看着他点着一根事后烟,快意地吞云吐雾。
穆朗青吐出一团白雾,旋即往后伸展手臂,再次把他的烟递在了我的唇边。我凑上去,咬着微湿的烟嘴吸了一口,仍没习惯,仍被这股浓烈的生烟味呛得连连咳嗽。
他也仍然大笑,起身披上衣服,伸手,将烟揿灭在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旋即又取出不知藏在哪里的医疗箱,用里头的碘伏替我手上的伤口消毒——这会儿,我才注意到我的手心和指关节上确实布列着多道细小的伤口与淤青,不是被法穆兰破碎的表镜划伤的,就是被骆子诚脸上身上的贱骨头硌伤的。穆朗起垂着睫毛夸张的眼睛对付我的伤口,老爷们绣花儿一般仔细,我面无表情,却在心里忍俊不禁:原来受人关注是这么美妙的滋味。
处理完伤口之后,穆朗青又躺回了我的腿间,后脑勺就枕落在我的隐秘部位。他偶尔扶着我的大腿,吻一吻我的腿根。他吻得极用力,下颏绷出非常性感的线条。而我则用手指缠绕着、把玩着他半湿未干的辫梢,罗曼尼康帝果真是好酒,那阵阵丰熟的香气撩得人心醉。
“我还欠你多少钱?”余韵犹未散去,理智渐渐回归,我突然这么问。
“你是说骆子诚还欠我多少钱?还欠14、5个亿吧,”顿了顿,他含混地笑出一声,伸手在我的屁股上不客气地拧了一把,“蛮凶的么,小老虎。”这小子自己这点年纪,却总喜欢管我叫什么“小玫瑰”“小老虎”,还总鼓励我长尖刺、出利爪。
“你闯祸了。”默了片刻,我说,“你不怕他伤愈之后报复你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么,你家老爷子都退了,我们家跟几位新领导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我倒不太担心穆家人。骆子诚这人欺软怕硬,顶多只敢暗地里下绊子,暗地里的这点能量不足以撼动赌王的地位,而他理亏在先,多半也不敢真让这件事情惊动老爷子。
“随便吧,这是我爸该头疼的事情。再说人是你打的,又不是我打的,这是你们家族内部矛盾,跟我个外人有什么干系?除非——”顿了片刻,穆朗青再次翻到我的身上,捏着我的下巴说,“除非我不是外人,是内人。”
我没接这句玩笑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再摸了摸他的唇。这么漂亮的唇被我咬得殷红渗血,令我心疼地凑上去,像偷食糖霜一般轻轻舔舐。
接着我便推着他肩膀上那道我留下的刀疤,与他颠倒了一个位置。两条小腿往后一曲,我就这么跨坐在了穆朗青的身上,并准许他的一部分在我体内持续生根、膨胀。仇人的鲜血简直是一片旱土最好的养分。我感到形骸深处早已暗黑、死去的某种东西正在逐帧显影,在逐步复苏。
额角微微汗湿,穆朗青倒没怎么动,只用大手扶住我的腰,眯着眼看我自己举上、坐下。而我再也不怯于抚摸他,我一遍遍地摸他浑圆的肩、饱满的臂、健壮的胸……最后我捧紧了他的脸,一面低头望着他那双多情如常的眼睛,一面用指背抚摸起他的眼眶与脸庞。
比哪一回都强烈的快感就在这样温存而暧昧的抚摸中袭来了。
我曾有一场十八年未醒的梦。我想了想,或许梦醒之后,我也是可以爱上他的。
某一刻我甚至怀疑,我已经爱上他了。
第十九章 伤弓之鸟
又是一个天明才睡的癫狂夜晚。
待我再睁开眼时,穆朗青已不在身边,应该是去跟船长商议更改航线一事。昨天就听人说,台风“韦妮”将袭,50米/秒的16级超强台风,即使玫瑰女皇号这种级别的巨轮也得紧急绕航避险,以确保与“韦妮”的核心路径保持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