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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孤独(42)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阅读记录

玫瑰女皇后正快速绕离危险区域,即使只是处于“韦妮”的边缘,舷窗外仍暴雨狂风电闪雷鸣,一派世界末日的景象。我想,亏得那半死的骆子诚被早送走两天,不然这样的惊涛骇浪,游艇根本扛不住。

邮轮上所有室外的娱乐项目全部暂停,我又不嗜赌博,只好一个人留在套房内,百无聊赖地找书看。忽然发现,穆朗青的手机竟留在了客厅里没有带走。

我还惦记着穆朗青的那句话,“好容易上钩的大鱼,怎么能够轻易放过”,我耿耿于这话里的“大鱼”,既想过应该就是骆子诚,又总不放心地想再去验证清楚它到底是谁。

鉴于此人来历不明,鉴于赌博之夜过后,我俩已产生了非一般的“交情”,我有理由用我的方式多了解他一些。于是我循着记忆里他解锁的手势,成功解开他的手机,一张张地翻看起他的照片——

原来他打小就漂亮……原来他真是在美国读的大学……原来他还会吹萨克斯……

我指尖轻点,每划过一张穆朗青的照片,都不自觉地弯一弯嘴角,后来感到两颊微微发酸,才意识到自己实在笑得太多,勉强又板住了面孔。

我划过的数十张照片中,最亮眼的是一张他跟别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穆朗青介乎学龄与成年之间,那时的他比现在更具混血特质,眼睛的形状是超龄的成熟深邃,眼神却带着一点少年人的单纯与亢进,他没笑,但我仍替他学校里的男同学女同学们感到揪心,不笑尚且如此,一笑谁经得住?穆朗青身边是两个成年男人,其中一张脸我认得,晶臣主席蒋瑞臣的三公子蒋贺之。而另一张脸很陌生,阅人无数的我几乎当场断定,仅人间是出不了这种足以颠倒乾坤的美人的。

P的吧,我这么想,又细看照片上的美人一眼,顿觉美则美矣,但这人的眉眼轮廓依稀眼熟,而这份眼熟令我很不舒服。

我又赶紧继续往下翻阅,下一张照片是张衣冠鲜楚的单人照,换作了蒋瑞臣的二公子、晶臣未来的接班人蒋继之。但不像是蒋继之的私照,倒像是从哪本财经杂志上扒下来的。

蒋继之的生母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我对这类豪门八卦一向不感兴趣,不过偶有耳闻蒋穆两家是死对头,这穆朗青倒似与蒋家人关系近得很。

再往下翻看几张,又一张照片惊起了我的注意,而随这照片产生的寒意,瞬间就像蛇一样蹿上了我的心口。

照片是自拍的。照片中的穆朗青比现在也还年轻一点,身板已然健壮但眉眼依旧青涩,他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男人,比他矮出一大截,但应该比他年长。两人留着相似的过肩长发,穆朗青正低头为那个男人整理衣襟大开的衬衫,表情与手势皆十分暧昧,而那个男人则高举一只自拍的手,含笑目视镜头。从这份难舍难分的亲密劲儿看来,他俩必是情侣无疑。

凭心说,这个目视镜头的男人相貌算不得惊艳,寡淡的脸型寡淡的五官,唯独一双眼睛生得不错。

我当然忘不了这双琥珀一样的眼睛。

因为这双眼睛早年在黑暗中默然注视我多年,因为这个男人就是邝凌生,那个因我“干预不当”孤独死在大沙漠里的澳门摄影师。

我大惊、大骇继而大悟,原来又是一个庄如海,原来又是找我报仇来的。

脚下的地板毫无防备地被风浪猛晃一记,将我一下子晃倒,一脑袋就磕在茶几上,当场破皮流血。

一定是“韦妮”的风力加强了,地震似的摇晃还在继续、还在升级,我捂住受伤的额头,试图扶住茶几站起来,又被剧烈的震动再次晃倒。

可能是撞懵了,也可能是被晃傻了,眼前一片黑,积攒多日的晕船反应几乎瞬间全涌出来。早餐飙上喉口,我跌跌撞撞跑进厕所,扶住洗手池大吐不止,吐到五脏六腑都在腔膛里颠来倒去,胃在胸口心在喉间,全乱了。

吐够了才能睁开眼,镜子里映出一张血流满面的年轻人的脸,我又一次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与他照面了。这人哆嗦着咧开嘴唇,似乎在维持体面尽力微笑,眼泪却从他的眼角不断滑落。

没有什么比乍生还死更令人感到痛苦和绝望。这一照面令我更确信了,谁会爱上这么一个面目可憎、脏心烂肺的怪物?

庄如海与穆朗青,一个卑劣丑陋,一个富有英俊,但本质并无不同。我早该想到,打从他以穆医生的名义与我在精神病院相逢,所作所为都为了麻痹我的神经、获得我的信任,好伺机将我俘获再撕碎。他不愧是天生的赌徒,有预谋,有毅力,精于算计,步步为营。我甚至突然很想问问他,他每每看我在他身下毫无廉耻地L叫,是不是就有了报复的额外快感,是不是觉得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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