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枫野听话地、慢吞吞地走向卧室，爬上床，躺下，拉过被子盖好，只露出一双依旧有些红肿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周萧泽。

周萧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床上那个终于安静下来、但眼神依旧黏人的家伙，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一晚上，简直比他蹦一晚上迪还要累！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决定自己去客厅沙发凑合一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郑枫野沙哑的、带着浓浓睡意和不安的声音：

“……泽泽……别走……”

周萧泽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睡你的觉！”

说完，他快步走出卧室，并带上了门。

隔绝了那道让他心烦意乱的目光，周萧泽靠在门板上，听着里面再无动静，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妈的……总算消停了……

他走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郑枫野流泪的样子、道歉的样子、还有那双依赖地看着他的眼睛……

心里那点胜利的喜悦早就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无比复杂的、乱糟糟的情绪。

这场博弈……他好像赢了，又好像……赢得很不是滋味。

第43章 吃软不吃硬

卧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和声响。床上，原本应该因为情绪崩溃和酒精作用而昏睡过去的郑枫野，却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破碎、空茫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幽暗和……一丝计划得逞的、几乎压不住的得意光芒。

他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抬手，用指尖揩去眼角残留的、冰凉的湿意。

原来……周萧泽吃这一套。

在酒吧那极致的懊悔和恐慌如潮水般退去后，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如同破开迷雾的灯塔，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他对周萧泽那种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其根源，根本不是最初所以为的“死对头弟弟”的新奇玩具感，也不是单纯对“双面反差”的探究欲。

是喜欢。

他郑枫野，竟然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一头栽了进去，喜欢上了周萧哲那个看起来乖巧纯良、实则野性难驯的宝贝弟弟。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得他当时在酒吧卡座里浑身发麻，连灌下去的那几杯烈酒都仿佛变成了催化剂，让他更快地消化掉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是啊，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因为看到他搂着别人就怒火中烧，理智全无？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对他那些刻意挑衅、阳奉阴违的小动作又气又恨，却又一次次莫名其妙心软？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仅仅因为他可能不再“属于”自己，就感到灭顶般的绝望和恐慌？甚至……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觉得他装可怜撒娇的样子可爱得要命，连他抽烟喝酒泡吧的野样子都看得移不开眼？

他就是喜欢周萧泽。喜欢他所有的样子——在周萧哲面前乖巧温顺的模样，离开哥哥后野性张扬的模样，算计人时狡黠灵动的模样，甚至是被逼急了亮出爪子挠人的模样……每一面都精准地戳中他郑枫野的死穴，让他欲罢不能。

而更重要的是，他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崩溃”和“眼泪”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周萧泽的反应——那不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弄，而是……无措，是慌乱，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软？

周萧泽，这个看似没心没肺、游戏人间的小混蛋，竟然……吃软不吃硬。

这个发现让郑枫野的心脏因为兴奋而剧烈跳动起来。之前所有的强势、威胁、掌控，看来是彻底走错了路，不仅没把人拉近，反而推得更远。而今晚这场阴差阳错的“情绪失控”，却意外地让他摸到了通往周萧泽内心的、真正有效的路径。

既然硬的不好使，那就来软的。

既然他喜欢看自己失控、看自己吃瘪，那自己就“失控”给他看，“吃瘪”给他看。

既然他受不了眼泪和哀求，那自己就……哭给他看，求给他看。

虽然装哭卖惨这种事实在是有损他郑大总裁的形象，但只要能拿下周萧泽，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只用了几杯酒的时间，郑枫野就迅速调整了战略，并且立刻投入了实践。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周萧泽果然慌了，无措了，甚至……把他带回了家，还亲手给他洗了澡。

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周萧泽虽然嘴上骂骂咧咧、动作粗鲁，但却没有真正推开他，甚至最后还妥协地一起进了浴缸……郑枫野眼底的幽光更盛，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