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楚砚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整齐。床边，顾屾还在沉睡，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裸露的肩膀上布满了新鲜的吻痕和指印，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

楚砚俯身，在他汗湿的额发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然后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寓，融入了黎明前最深的夜色中。

飞往柏林的国际航班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拔地而起，穿过厚重的云层。楚砚靠在头等舱宽大的座椅里，看着舷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眼底残留的温存迅速褪去，恢复了工作模式特有的冷静和锐利。

第53章 学费

柏林，国际智能技术展览中心。

巨大的展厅内人声鼎沸，来自世界各地的科技精英、投资人、媒体记者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电路板、新塑料以及一种名为“未来”的兴奋气息。在其中一个设计简约、科技感十足的展台前，人群尤其密集。

展台中央，一台造型流畅、银灰色外壳闪烁着冷冽光泽的设备静静运转着。屏幕上实时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旁边的大屏幕则清晰展示着它强大的数据处理和智能决策能力——这正是“云端智控”的核心模型机。

楚砚姿挺拔地站在展台前。他脸上挂着从容自信的微笑，用流利的英语向围拢过来的潜在客户和媒体记者介绍着模型机的性能、应用场景和市场前景。他的讲解深入浅出，逻辑清晰，配合着大屏幕上极具冲击力的演示，将尖端技术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楚虞则站在稍靠后的位置，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气场强大而沉稳，如同定海神针。他偶尔会补充几句关于项目战略方向和未来愿景的阐述，两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展台前不时爆发出惊叹和热烈的掌声。闪光灯此起彼伏。毫无疑问，“云端智控”的首次国际亮相，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成功。这不仅是项目迈出的坚实一步，更是敲开了国际市场大门的响亮一锤。

当天的展会结束，送走最后一批重要客户，天色已近黄昏。柏林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展会中心残留的喧嚣。楚虞和楚砚吃完饭后并肩走出餐厅，没有叫车，默契地选择了步行回不远处的酒店。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道路两旁是充满历史感的欧式建筑和葱郁的梧桐树，异国的街头弥漫着一种悠闲而陌生的氛围。

楚砚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姿态放松，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他随口聊着展会上的趣闻，点评着几个竞争对手的产品。语气轻松，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然而，走在他身边的楚虞，却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沉默地听着，或者简单地“嗯”一声表示知道。他会试着接住楚砚抛出的梗，甚至主动挑起新的话题。

“那个法国公司的CEO，最后看演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楚虞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意味。

“是啊，”楚砚笑着接道，“尤其是看到我们实时优化供应链那块，他快把手机按出火花来了。”

“看来我们的‘杀手锏’效果不错。”楚虞侧头看了楚砚一眼，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主要还是虞哥你最后的总结镇住了场子。”楚砚也回看他，笑容坦荡。

“……”楚虞似乎被这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前面那家咖啡馆看起来不错，明天可以试试他们的早餐。”

这样的楚虞，很稀奇。楚砚想。不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商业帝王，反而像是一个努力融入话题、试图展现幽默感却略显笨拙的小学生。

楚砚心底觉得有趣，面上却不显，只是顺着他的话聊下去。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漫步在柏林的黄昏街头。晚风拂过，带来远处面包店飘来的香甜气息。气氛轻松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不知不觉走到了下榻的酒店。两人住在相邻的套房。在楚砚房门前停下脚步。

“早点休息。”楚砚拿出房卡，准备开门。

“嗯。”楚虞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

楚砚顿住动作，看向他。只见楚虞站在灯光柔和的走廊里，身形挺拔，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认真。他犹豫了一下，像是在斟酌词句，然后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似乎柔和了一点：

楚砚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奇。他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嘴角勾起促狭的笑意：“晚安？虞哥，从哪儿学的这招，这可不像你啊。”

楚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想了想，居然很认真地回答：“电视剧里看的。说结束一天，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