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想推开这个发酒疯的小混蛋，但顾野抱得死紧，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无奈，楚砚只好手上稍微用了点巧劲，扣住顾野的手腕，一个反拧轻易地化解了他的钳制，然后将人稍微推开了一点，用眼神示意他安分点。

顾野被推开，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呜咽声，还试图再次扑上来。

楚砚只好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沙发角落里，不让他再乱动。

那位红裙美女看着两人的互动，脸上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饶有兴味的姨母笑。她非常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楚砚露出了一个“我懂，我都懂”的眼神，然后端着酒杯，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卡座，立刻和同伴兴奋地咬起了耳朵，还不时地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发出压抑的惊呼和笑声。

楚砚：“……”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还在挣扎、试图用眼神“杀死”那个美女的顾野，只觉得额角青筋都在跳。好好的放松，愣是被这醋缸子搅和成了八卦现场。

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楚砚不再犹豫，拿出几张钞票压在杯底，然后半扶半抱地把还在兀自散发低气压的顾野从沙发上捞起来，几乎是拖着他，在一片暧昧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酒吧。

晚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吹散了酒吧里沾染的烟酒气和喧嚣。

两人都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了。楚砚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还在哼哼唧唧、不太老实的顾野塞了进去，报了个地址。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

被晚风一吹，顾野那点酒劲和醋劲也散了不少，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回想起刚才自己在酒吧里干的好事，他先是脸颊爆红，恨不得当场失忆，但紧接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又涌了上来——反正脸已经丢了，人也亲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天晚上还有戏？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的楚砚，对方侧脸线条完美，嘴唇上那个细微的破口若隐若现，那是他刚才的“杰作”。顾野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一种紧张情绪在胸腔里蔓延。

他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楚砚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像只寻求安慰和确认的大型犬。

楚砚没有推开他，甚至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这个默许的姿态，让顾野的心跳得更快了。有戏，绝对有戏。

车子在顾野租住的小区门口停下。两人下车，上楼。

走进公寓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玄关暗淡的灯光下，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紧绷。

“我去洗澡！”顾野几乎是抢着说道，声音有些发紧，然后像是怕被楚砚看出什么似的，一头钻进了浴室，还“咔哒”一声把门反锁了。

楚砚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自顾自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随意地切换着频道，仿佛真的只是来借宿一晚。

浴室里，顾野背靠着冰冷的瓷砖门板，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颤抖着手打开洗手池下方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藏得很隐蔽的巴掌大的小袋子。

里面是他提前好几天就偷偷准备好的工具——一瓶润滑液和一盒未开封的安全套。

他看着手里这两样东西，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理论知识再丰富，临到实战，还是止不住地紧张和兴奋。他反复回忆着那些“学习资料”里的步骤和要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顾野你可以的，今晚一定要成功。不能再让楚砚把你当小孩了。

他快速冲了个澡，试图用热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完全是徒劳。裹着浴袍走出浴室时，他的手脚都有些发软。

“我洗好了，你去吧。”顾野低着头，不敢看楚砚，声音细若蚊蝇。

楚砚放下遥控器，站起身，目光在他通红滴血的耳廓和紧紧攥着的浴袍带子上扫过，里面似乎藏了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顾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他一会儿把那个小袋子拿出来摆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一会儿又觉得太刻意，赶紧塞回枕头底下，一会儿又拿出来，反复折腾。

当楚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看到的就是顾野僵直地坐在床沿，眼神飘忽，脸颊通红，一副等待审判的紧张模样。而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花花绿绿的盒子，以及旁边那瓶透明的液体，正以一种极其突兀又欲盖弥彰的方式，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