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离开S市回A市的那天，顾野甚至独立完成了一份关于某个下游子公司业务优化的简报，虽然略显稚嫩，但框架清晰，逻辑严密，已经隐隐有了能独当一面的雏形。

“做得不错。”楚砚看完简报，难得地给出了直接的夸奖，“继续保持。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问我。”

顾野耳朵微红，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眼底却闪着被认可的光彩。他把楚砚送到机场，临别时看着楚砚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道：“……你在A市，自己注意安全。离某些人远点。”语气别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

楚砚失笑，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了。野哥也要加油。”

回到A市，楚砚首先关注的就是顾宏远对锐创科技的报复。出乎意料的是，顾氏的报复来得比预想中要慢一些，力度也显得有些迂回。

电话里，顾野向他同步了最新情况：“不是顾宏远直接出手，也不是他那些私生子。是顾倩，旁系的那位。”

“顾倩？”楚砚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但了解不多。

“嗯，”顾野解释道，“顾倩是国外名校留学回来的，金融和管理双硕士，能力很强。之前一直在海外分公司，最近才刚回国接手她父亲手里的部分产业。估计也是不甘心一直被排斥在主家核心圈层之外，想借着这次机会立个功，赌一把大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别看她是个女生，手段可是出了名的无情凌厉。她父亲那边比较混乱，有几个私生子女，但现在一个个都老老实实仰仗着她生活，没人敢蹦跶。可见其手腕。”

楚砚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顾宏远没有动用主家的人，而是启用了旁系的顾倩，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玩味的信号。这说明顾宏远很可能已经意识到，主家内部人员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纠缠太深，很多人或许并不真心想往死里打压顾屾，甚至可能暗中保持联系。而启用一个急于证明自己、又与主家核心利益圈层保持距离的旁系精英，反而能更有效地执行他的意图。

而且顾倩常年在海外，对国内情况，尤其是对顾屾和锐创的了解可能并不深入。这种“信息差”，有时候反而会成为意想不到的变量，说不定真能给顾屾带来不小的麻烦。

“看来顾宏远这次是铁了心了。”楚砚淡淡道，“你这边也多留意顾倩的动向，她既然想在顾氏出头，就不会只盯着A市。”

“明白。”顾野应道。

此时的锐创科技，气氛确实如同绷紧的弓弦。

顾屾回到A市后，几乎没有任何休整，立刻就投入到了战斗状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宏远和顾氏的作风，报复不会缺席。他果断采取了收缩战略，以壮士断腕的魄力，快速砍掉了一批虽然还有利润但前景不明朗、或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非核心项目，回笼资金，集中所有资源押宝在了与李教授合作的无人智能应用技术这个核心项目上。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成功了，锐创就能凭借技术壁垒一跃成为行业新贵，彻底站稳脚跟；失败了，就可能血本无归，瞬间崩塌。

但顾屾别无选择。他必须破釜沉舟，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顾倩那边的动作，初期确实如顾野所说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她在A市根基尚浅，能动用的资源有限，加上对顾屾和锐创的摸底还不完全，暂时只是给锐创制造了一些诸如供应链核查、税务抽查、舆论上散布些不利消息之类“不痛不痒”的麻烦。这些手段虽然烦人，但还在顾屾团队能够应对的范围之内。

楚砚倒是去过锐创几次，但每次去，要么是提着营养餐去监督顾屾吃饭，要么是下班时间直接去办公室逮人，强制把他拖回家休息。顾屾工作起来就是个拼命三郎，以前在顾氏时就这样，现在为了自己的公司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泡在公司里。

楚砚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的样子，又是无奈又是欣赏。顾屾就是这样一个人，冷静理智，对自己也狠得下心，但凡看到一丝机会，就会像猎豹一样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就在顾屾和顾野两人一个在A市破釜沉舟，一个在S市努力成长，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有人趁虚而入了。

楚虞最近的心情相当不错。云端智控的项目进展顺利，业绩亮眼，向家族和董事会证明了他的能力和眼光。楚氏集团内部关于让他进一步接手核心权力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更重要的是，他从某些渠道得知了顾家最近的动荡，以及顾屾和顾野目前的处境。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赐良机。那两个最大的麻烦精一个焦头烂额，一个远在S市，此时不刷存在感，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