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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约十分钟，程自奚终于止住了眼泪。

随之而来的，是迟来的羞赧。

明明是想安慰辛云尘的，结果反倒被对方哄了回来。

程自奚无意识揪着怀里的玩偶，悄悄抬眼，看着辛云尘正一脸平静地整理着自己被泪水浸得皱巴巴的衣领。

程自奚更窘迫了。

“我平时不这样的。”

开口解释的时候，程自奚的嗓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辛云尘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嗯？”

“就是……”程自奚抓了抓头发，嗫嚅着解释，“在你面前哭成这样，还把你的衣服弄脏了，给你添了麻烦，太对不起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恨不得把脸再次埋回玩偶里。

辛云尘看着程自奚通红的耳尖，笑着宽慰：“没关系的，衣服不是最麻烦的事情。”

程自奚茫然：“还有什么更麻烦的吗？”

辛云尘指了指程自奚怀里的玩偶：

“你把它的耳朵扯下来了。”

程自奚猛然低头，这才发现可怜的玩偶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耳朵开了线，摇摇欲坠。

他又想哭了。

“我赔你一个新的！”

程自奚努力把耳朵重新安置好，显而易见失败后，立刻慌乱地道歉。

辛云尘看着程自奚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没关系的，我有很多玩偶，但你是我不能替代的朋友。你不哭了就好，玩偶不重要。”

他怎么这么好。

程自奚吸了吸鼻子，眼前再次蒙上雾气。

辛云尘太好了，好到让他没办法不沦陷。

他是自愿当恋爱脑的！

“说起来，”辛云尘蓦然开口，“青岚的名字，其实是锦曜取的。”

显然，辛云尘是在努力让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程自奚当然明白。

他胡乱地揉了揉眼睛，惊奇地问：“这么有缘分啊？”

辛云尘点了点头：“他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青岚还只会说几句简单的中文。锦曜说，青岚温柔飘渺，像山间雾气一样，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程自奚更诧异了：

“哇……刚才在电话里听到锦曜的声音，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很……洒脱的性格？”

辛云尘读懂了程自奚的言外之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眼中闪过狡黠，兴致勃勃地拿过手机，点开了相册：“给你看他们两个的合照。”

程自奚立刻凑了过来。

刚才在电话里听到锦曜的声线和语气，程自奚在脑海里朦胧地脑补出了一个风骚……

呃，风流美男的形象。

然而，当辛云尘递过手机的时候，程自奚却直接被巨大的反差呛到咳嗽。

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比青岚还高的精壮男人。

男人是异域长相，面容妖冶轮廓深邃，瞳孔是罕见的灿金色。照片里，男人把青岚搂在怀里，笑得肆意张扬。青岚站得很直，脑袋却微微歪向男人这一次，唇边抿着笑意。

“锦曜也是外国人吗？！”

“不是，锦曜是少数民族。”

辛云尘看着目瞪口呆的程自奚，忍不住笑了，问：“很般配吧？”

说着，他把照片又往后翻了几张：“那次一起出去玩，我们好像拍了不少照片……

的确拍了很多照片，看得出三人玩得很开心。

辛云尘一边翻着相册，一边给程自奚讲着两位老朋友的故事。

下一张照片，画面变了。

照片里，两只猛禽并肩而立。

一只通体赤褐，羽尖是熠熠生辉的灿金色，威风凛凛。

一只漆黑如墨，头颅却是灰白色，被镜头拍下来，显得有点呆萌。

“这是……”

程自奚一怔，刚想看清楚，辛云尘已经迅速地把照片划了回去。

“偶然拍到的。”

辛云尘快速把手机息屏，远远地扔到了玩偶堆里。

重新转过头看向程自奚的时候，湛蓝眼眸写满真诚：

“明天还可以吃蓝莓山药吗？”

程自奚脑子里那道微不可察的怪异感瞬间消散。

“当然可以！”

第40章 只是在量尺寸

洗过脸后，两个眼睛还是肿得像桃子。

程自奚抱着少了一只耳朵的玩偶，背对着辛云尘坐在椅子上，陷入自闭。

“找到了！”

辛云尘蹲在储物柜前翻翻找找，不一会儿，拿出了几只速冻冰袋。

他熟练地捏碎冰袋，起身走到程自奚身边，说：

“闭上眼睛，抬起头。之前买的冰袋还有剩，给你冰敷一下。”

程自奚闷闷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任由辛云尘把冰凉的医用冰袋覆在他红肿的眼睛上。

这几个冰袋，还是刚开学的时候，为了辛云尘的手伤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