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辛云尘困惑又慌乱的模样，心里炸起了一朵惊喜的火花。

没有抗拒，没有讥讽，没有厌恶，那些最让自己畏惧的情绪，全都没出现在辛云尘澄澈的湛蓝眼眸中。

也许，辛云尘早就发现了呢？

也许，辛云尘也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呢？

火花随着心跳的节奏雀跃着，草莓糖的余韵甜到心底，让一整颗心脏都快要融化。

他知道今夜不适合表白。

但是，朝着辛云尘再走近一步，是可以的吧。

程自奚牵着辛云尘的手腕，凑近了一些，轻声说：

“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喜欢这份礼物？”

辛云尘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来都是他想办法撬开程自奚的嘴，看透程自奚在含糊说辞中隐藏的本意。

这还是第一次，身份调转，换作程自奚试图看透他的内心。

可是连辛云尘自己都没弄懂自己在想些什么。

感情果然是好难懂的事情。

辛云尘抬眼看向程自奚，眼眸氤氲着湿漉漉的薄雾：

“你喜欢这份礼物，是因为……你想属于我？”

程自奚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奈又纵容地叹了一口气。

辛云尘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丢盔卸甲。

他伸手将辛云尘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了辛云尘柔软的发顶，小声说：

“听到了吗？答案就在这里。”

急促有力、震彻如擂鼓。

一声、一声、让辛云尘的心跳随之失序。

他们曾经拥抱过很多次。

不管身为右右、还是身为辛云尘，程自奚的怀抱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可这次不一样。

心里的毛线团被程自奚的心跳声逐层拆解、剥落，拆到最后，原来是一枚早已萌芽的花种。

熟悉的、令他安心的、让自己懂得了什么是眷恋、什么是寂寞的体温。

于是猫妖得到了人类的答案。

——为他雀跃不止的心跳。

辛云尘顺从本能，缓缓抬起双臂，环在了程自奚的腰上。

怀抱又收紧了几分。

辛云尘试探地问：“你是从什么时候……”

“别问出来。”

程自奚用下巴轻轻摩挲着辛云尘的发顶，笑着呢喃：

“我很在意你，也许比你想象得更加在意。所以……至少今晚，别再问下去了。”

不该是现在。

他已经看到了辛云尘心底的那颗种子，这就够了。

种子太珍贵了，它不该因为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误会而仓促地开花结果。

程自奚回答得含糊难懂。

但是辛云尘懂了。

不知为什么，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辛云尘却难过得不像话。

他埋在程自奚的怀里，闷闷地问：

“如果我一直不问，你一直藏着秘密，不会难过吗？”

暗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这是连妖怪都明白的道理。

程自奚笑了，抱着辛云尘轻轻晃了晃：

“不会啊，当然不会难过。嗯……就像你喜欢右右，只是因为它是右右，仅此而已。”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讲述一段童话故事。

辛云尘忽然愣住了。

程自奚还不知道“辛云尘”就是“右右”。

要说出来吗？

……还是再等等吧。

程自奚瞒着他一件事，他也瞒着程自奚一件事，这才公平。

辛云尘就这样自然地把“永远不告诉程自奚”的选项抛之脑后。

他在程自奚的后腰戳了戳，小声说：“你抱着我很久了。”

程自奚眯起眼睛，故意把双臂收得更紧：“再抱一会儿。”

“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

“反正……反正就是不好。”

“做人要讲道理的嘛，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好，我再放开你。”

根本就是在耍无赖。

刚才紧张得声音都打颤，现在把压力转移出去了，他自己倒是乐得轻松自在了。

辛云尘忿忿地在程自奚的后背上挠了一把。

程自奚配合地嘶声痛呼。

但是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

辛云尘不解气，又补上了一爪，义正辞严地教育道：

“你，你这种行为叫……恃宠而骄！这是不对的！”

程自奚埋在辛云尘的颈窝，笑得浑身颤抖。

最终还是松开了怀抱。

深夜，程自奚重新背上书包，笑着和辛云尘告别：

“我回去啦！礼物寄存在你这里，如果你愿意，等我们都做好准备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亲手帮我戴上它。”

真的该回去了。

如果今晚和辛云尘睡在一起，他的心脏绝对会爆炸。

寝室门掩上。

辛云尘抱着绒毯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门锁。

他听得到，程自奚还在门外。

程自奚也不舍得道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