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觉得屋里有点热，只看一眼，就匆匆将视线从陈知遇的脚上移开了。

第14章

林程指着客厅的沙发对陈知遇说：“随便坐吧, 我去拿药箱。”

陈知遇坐下，打量房间里的陈设，觉得这所公寓几乎看不出林程的个人风格, 更像是地产开发商统一装修出来的, 精致, 但又模板化。

林程拎着药箱从卧室出来，陈知遇看向他，随口问道：“这公寓是你自己装修的吗？”

没等林程回答，他又说：“看着像开发商统一装好的。”

林程朝他笑了笑，“不亏是警察，洞察力就是强, 这个就是买的时候送的装修。”

陈知遇点点头, 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默默反驳——这和警不警察没半点关系, 单纯就是喜欢林程太久了，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公寓的装修和他的风格不符。

林程绕到陈知遇左边, 挨着他坐下来, 一边打开药箱一边说：“手。”

陈知遇将受伤的左手伸到林程面前, 看着虎口那道不值一提的小伤口，开玩笑地说：“抓紧处理吧, 再等一会儿就要痊愈了。”

林程刚拿棉签蘸了碘伏, 听他这么说故意停下来, “行啊, 那就等一会儿, 我倒要看看怎么痊愈的？”

陈知遇笑说：“我错了, 那就拜托林医生了。”

一旦脱离医院的环境, 陈知遇这样叫他“林医生”就显得不那么正经。

林程抬眸看了他一眼, 故意说：“放心吧陈队，保证完成任务。”

陈知遇与他对视，嘴角仍然噙着浅淡的笑意。

很难想象，向来清冷淡漠的林程，竟有一天会陪他玩儿无聊的角色扮演。

这样的林程让陈知遇觉得格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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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虎口的伤痕不深，细细一道划痕，已经有点结痂了。陈知遇说的其实也没错，再等一会儿说不定真就痊愈了。

林程拿碘伏给他简单消毒，又抹了点抗感染的药膏，提上了创可贴。

陈知遇以为这就结束了，正在琢磨找个什么理由多呆一会儿，就听到林程又说：“右边胳膊，我看一下恢复的怎么样。”

陈知遇掀起眼帘看向林程，目光里有探寻的意味。

他想知道这是不是在挽留他，还是仅仅出于医者仁心。

林程抬眸与他对视，虽然喝了酒，眼神却比陈知遇还要澄澈几分，不含半分暧昧的情感。

“盯着我做什么？”林程职业病犯了，警惕地问，“不对劲儿，你是不是又把伤口崩开了不敢让我知道？”

暗恋总是免不了自作多情，再被当头唤醒。

陈知遇心里刚燃起来的那点儿小火苗又默默熄灭了，只留下习以为常的自嘲。

他收回思绪，佯作淡定地开口：“没，林医生可以亲自检查看看。”

陈知遇边说边挽起袖子，把伤口递到林程面前。

五厘米长的刀伤如今已经恢复结痂，但从褐色血痂的厚重程度仍然可以窥见之前的伤痕有多深。

站在医生的身份，林程是应该松口气的，毕竟患者已无大碍。

然而实际上林程却并不觉得轻松。

陈知遇见他沉默，自己低头扫了一眼手臂上的结痂，开口问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没问题，恢复的挺好。”林程安静片刻，又抬眸看着陈知遇问，“不疼了吧？”

陈知遇老老实实回答说：“不疼，但是长伤口这段时间会痒。”

“要忍住别挠。”林程叮嘱道。

陈知遇点点头，“放心吧，这个我有经验。”

听他这么说，林程心里那种沉郁的感觉变得更明显了。

明明之前醉意都已经散去了，这会儿却好像又随着情绪再次回潮，令他头脑发懵。

或许真的是酒精在作祟，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今晚夜色温柔，总之在这一刻，林程不愿意再以“林医生”的身份理智冷淡地面对陈知遇。

他抿了抿薄唇，小声问：“遇哥，你是不是经常受伤？”

陈知遇从林程的语气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温柔。

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不讲道理地撞进了陈知遇的胸膛里，撞得心脏又酸又疼。

陈知遇目光深深地注视林程，低声问：“担心我啊？”

林程不擅长说太过温情的话，以前对任何人也没说过，所以只能反问：“我不该担心吗？”

没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陈知遇以前很多次受伤时，都在幻想如果有一天林程会为他担心，他会有多幸福。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发现心里的酸涩多过了幸福感。

陈知遇沉默地看着林程，心中风起云涌，嘴上却憋不出来一句合适的回应。

怕云淡风轻一笔带过，更怕越界，怕林程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