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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存祈 阅读记录

我好像很久没好好看他了。那张脸变了许多——瘦小、干瘪,眼窝深陷,甚至可以用“可怖”来形容。

“怎么病成这样了?”我嘴唇发抖,声音也颤。这绝不是外婆口中所谓的“没事”,这已经严重得让我难以接受。“是什么病?能治好吗?”

“这都输完液能来过年,怎么会治不好?”外婆还在乐观地安慰我,滔滔不绝地讲,“先前是严重点,我都不敢跟你说,现在真的好多了。”

“你没骗我?”我揪紧岑仰的睡衣,小声让他抱紧我。我盯着外公的脸庞看了许久,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诡异的安详替代,可那安详却又给我,他即将永眠的错觉。想到这,我眼泪不受控地泛了出来,不敢再看,猛地埋头,抵在岑仰的胸前,咬着唇,拼死地忍。

“诶?真的没事!”外婆一急,“乖孙呐,你不用太紧张,不要哭鼻子。”

我压低哭声,可泪如决堤之水,怎么也止不住,浸湿了岑仰大半边睡衣。

“外婆,我先挂了。”岑仰说了几句晚安的话,等那头回应后挂断了通话,把手机放到一旁,搂紧我。

本来工作压力就快让我喘不过气,没想到外公的情况竟比想象中更糟。元旦后我还一直想着怎么跟家里说清楚和岑仰的事。可如今,几件大事叠在一起,压着我心口,我终究没忍住,彻底崩了。

“我没事!”我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发抖,“我就是难受,过会儿就好了!”

岑仰没急着回话,只是紧紧抱着。他掌心覆在我背上,轻拍着,替我顺气。

“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不难受,”他低声说,嗓音发哑,带着自责,“但你难受的时候,我就在这儿,我一直都在。”

他不再多言,只是抬起手,用温热的指腹,一遍又一遍拭去我咸湿的泪。我因那巨大的恐惧总觉得自己在虚浮地飘着,而他的触碰却次次把我从空中拉回,确认我真实的存在。

我一手揪着他的衣服,一手紧拽着被子,心中既感悔恨又觉痛苦。我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总是哭鼻子?这段时间什么都做不好,工作频频出岔,和妈妈的关系也没缓和,反而比从前更僵。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才会被命运这样惩罚。

脑子里像灌了浆糊,烦乱得连最熟悉的拥抱都感受不到。喘气间,我茫然地抬起头,问他:“我们的心靠在一起吗?”

他望着我,眼神沉静得像深夜无风的海水,没有回避。俯下身,轻轻吻了我额头、鼻梁、嘴角,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的心,从来没有分开过。”

我得了答复,又轻声让他哼歌。焦虑已经让我离不开岑仰的声音,没有他的哄睡,我几乎无法入眠。

我闭上眼,耳边的歌声今日罕见地有些不着调,却让我在那片漆黑的海面上,捕获到了那么一点儿微弱的光。挂在温柔的怀里,我终于沉回了我心的真实、我心最深处的归岸。

第63章 军令状

季凝遇在我怀里睡过去。我瞥了眼时间,快凌晨一点。小心解锁他的手机,点开备忘录,满屏的待办事项还挂在上面,后头的截止日期几乎全逼到极限,难怪他会崩溃成这样。

我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他安顿好,细细地把被子包紧。他哭累了,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地蜷着,呼吸深而绵长。

睡衣湿了一大片,全是他的眼泪。我先换了件干净衣服,再去接了杯温水,放在他手可及的位置,醒来口渴了也方便。做完这些,我去了书房,重新坐回桌前。

我大致明白他为何如此焦头烂额。文影部交来的稿子我也看过,内容空洞、语言老套,像堆发黄的废纸,死气沉沉地摊在那里。文字是我熟悉的领域,本该帮上忙,但时尚板块毕竟是我首次涉足,难免需要摸索适应。

这几天,我翻阅了不少同类杂志,试图摸索品牌调性和语感节奏,结合Elysian提供的关键词与市场部的受众数据,重新构建了原稿。

文字的精度决定气质,就像做饭,步骤要稳,调味要准。我重拟了目录与引言,配合现有排版,最终敲定了文字部分的成稿。

至于印厂的纸张问题,我前日查过供货链。他们临时把高端哑光纸转供给另一本奢侈品年刊。那就换。筛选了几家备用供应商,质量和货量都达标,只等季凝遇点头,我们就能立刻切过去。

宣传部那边要主推项目纪录,打算上线前做一轮幕后宣传。我已发通知,让组内相关人员上传拍摄素材,同时联系剪辑团队。

我把一件件工作清理干净,写进日报,发到季凝遇的邮箱。等他醒来,只要按流程推进,大部分事情就能重新运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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