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兔球,是沈医生(34)
李从夏走后,沈星远到兔子城堡,想摸摸雪球。
雪球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已经歇下,头枕着顾承辉亲手缝的小垫子,躺成了贵妃醉酒状,十分惬意。
沈星远莫名有些不爽,那块垫子应该是他的。
沈星远拿了根新鲜的西芹引诱,雪球非但不为所动,还嚣张地向沈星远翻了个白眼。
沈星远:?
成精的应该是现在这只兔子吧?
他把沥干的西芹切好段,放在釉下彩的兔头食碗里,摇着轮椅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晚上,沈星远躺在床上,久违地想起早已把他开除出沈家的父亲。
他拨通沈大川的手机号,沈大川秒接了,没好气地问:“活过来了?”
“托您的福,还活着。”
沈星远联系沈大川,报完平安后,挨了沈大川一顿臭骂。
这可能是五年以来,他们二人的唯一一个通话。
沈星远的母亲去世后,二人很早就闹掰了。
五年前本有一次修复关系的机会,沈大川给沈星远安排相亲,沈星远当场对着对方全家出柜。
事后,沈大川气得把自己得过国家级奖项的木雕作品,还有沈星远多年以来的荣誉证书,投进烧窑的炉子里全烧了。
沈星远觉得,沈大川没准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
再来一次,他或许会选择更温和点的方法再次挑明,但绝不会向他爸妥协。
沈大川挂了电话,抹了一把额前汗津津的碎发,低声嘟囔:“小兔崽子,报个平安也这么讨人嫌。”
他继续往木头里深凿,却因为沈星远的意外来电心不在焉,没打两下发出一声惨叫。
“师父,怎么了?”
“大拇指让榔头锤了!”沈大川皱了皱鼻尖,高高的鼻梁转眼就挂了一颗疼痛的汗珠。
“您不是一直和我说要专心,要专注,怎么自己也分心受伤了。”顾承辉略加检查,拿来一瓶白药,“您用这个,手指今天要静养,剩下的活不多,我帮您干。”
顾承辉帮沈大川做完剩下的订单,赶上展馆交工,沈大川直夸顾承辉手巧。
沈大川问:“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正好合同谈完,想起您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谈生意的地方是北区,和我这南区隔了五十公里?”
“想您了,专程来看您。”
手指上薄薄的茧在使用工具后泛起些微的粉红,顾承辉用温水清洗后,又抹上护手霜,等完全吸收后,重新把毛绒手套戴上。
沈大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一套动作,半天说:“小顾,你会不会怨我把你领进这行,锯木头,烧瓷器?”
“为什么怨您?多学点东西很好。”
沈大川叹息:“手都变糙了,你这双手本来很好看。”
顾承辉听了微微怔愣,半晌灿然一笑:“刚认识师父的时候,您还说我细皮嫩肉吃不了苦,说男人的手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我那时候年轻气盛,看不惯的东西太多,活了半辈子才发现,人能幸福地生活,就应该不去受自己不该受的苦。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学业压力繁重,又跟着我搞这些,像什么话嘛。”
“那是我自己选择做的事,您这么说,我才会生气。”
沈大川想起来,顾承辉忌讳被人这么叫,于是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鼻子:“不说了。”
“对了,您说您儿子之前生了病?看病方面还需不需要……”
“没事,”沈大川摆手,语气笃定,“够用,我清楚。”
随即,顾承辉的手机响了一声。
沈星远在微信里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兔子想他。
“这回合同谈得快,很快就能回来。”顾承辉低头回语音消息,眉眼温柔。
“声音和我儿子还挺像的,就是哑了点。”沈大川问,“给你男朋友发甜言蜜语呢?”
顾承辉摇头:“是借住我家的医生,他身体遇到点问题,不方便一个人住。”
沈大川连连唏嘘:“那和我们沈小河情况也挺像。”
“您在意小河,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
沈大川咂舌:“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不肯见我,我还要我这张老脸。”
顾承辉赶了连夜的飞机回去,看沈星远在等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沈星远怀里抱着兔子,眼下一小圈阴影,看起来休息得不是很好。
顾承辉没忍心叫醒他,在沈星远身边坐下。
他等了没多久,沈星远自己醒了,迷迷糊糊地望过来,笑容有点甜:“你回来了?”
顾承辉回以微笑:“回来了。”
沈星远清醒过来,收敛起笑意,淡然道:“好快,提前这么多日子。”
“因为我怕让客人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岂不是很失礼。”顾承辉心里暗笑,假装没注意到沈星远睡迷糊了,让他摊开手心,“给你带了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