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纵看到盛朝进来，知道是有话要说，又看到盛朝直勾勾盯着贺铮，黎纵微微皱了皱眉头，喊贺铮先出去。

盛朝似笑非笑的望着黎纵的动作，心里想着，外面传言说贺铮是黎纵的眼珠子、命根子，别人多看了一眼都怕被看去了。看来传言之所以是传言，必然有一定的道理。

黎纵示意盛朝坐下，等他坐下了才问：“盛先生今天来，有何贵干？”

“贵干没有，我来检举一个人——也许不是普通人，是写命师。”

黎纵眼皮子没抬，说：“盛待？”

黎纵手眼通天，他知道，盛朝不觉得奇怪。

“检举要理由。”

盛朝当然是有备而来：“他一直呆在国外，虽然才回国，但是我的人盯了他很久，宝石袖扣，是从我们盛家出去的，最后却到了章子手里——当然，我没有一口咬定说这两者有必然关联，但是，千丝万缕的联系，总是有的。”

章子的案件陈羽才汇报完工作，后面调查组的人过去，被连根拔起的老槐树，树根底下买着几具尸骨，大部分是章家村里外出务工，最后又杳无音讯的人，还有两个是外乡人，来了章家村落地生根，老婆孩子都是村子里的人，外乡人出去打工，却一去不复返，都以为是遇了负心人，谁晓得是把命折在了这棵树下。

“章家村的案件，我了解。但是盛待是写命师的身份，还有他和沈慢之间的关联，不能这么轻易断言。”黎纵也不是傻子，就算存了私心想要帮盛朝，也得是师出有名，何况黎纵是出了名的不偏私，盛朝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只有一些猜测，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盛朝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证据，我去查。”

黎纵点头，从椅子上起来，整了整资料，见到盛朝还在椅子上坐着，投了个眼神过去，意思是文海有什么事情没。

盛朝的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黎纵眼皮子没抬，“我这里禁烟。”

盛朝把手放了回去，好半晌，说：“别让陈羽再搅和在这件事情里来了。”

闻言，黎纵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一动，他把资料放到一边，看盛朝，说：“陈羽的实力不错，而且他也愿意帮你，有他在你身边，不好吗？”

盛朝笑了一声，摇摇头。

“我们这边，任务比较多，工作人员没有选择案件的自由。”

盛朝脸色微沉。

黎纵顿了顿，说：“不过，也考虑家属意愿。”

“谢谢了。”盛朝得到了想到的答案，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临出去的时候黎纵不知道什么意思，喊住了盛朝。

“如果我是你，我会问一下陈羽的想法。”

“？”

“哪怕生命只剩下一天，他也会陪在你身边。”

黎纵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盛朝一时之间不太明白，看他的样子，黎纵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然多话，不要介意。”

盛朝出去了。

望着盛朝离开的背影，黎纵的目光有些悲悯。

当局者迷。

作为旁人，他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盛朝出来以后给陈羽发了个消息，问他几点下班，等了好几分钟，陈羽才回了他一条语音，声音有些沉，看得出来情绪不太好：“老吴出事了，我跟着去看看情况，今晚也许不回来，你别等我了。”

盛朝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陈羽也不是一天天没事做在予希団兑特管局打摆子的。

但是当时，盛朝是真的没想起来，陈羽说的老吴，就是一开始带着陈羽认识盛朝的那个老桃树妖老吴。

*

陈羽和魏诚赶到特管局直属医院的时候，閤皂派的师兄师弟在给老吴做二次检查，门口有一排长椅，空荡荡没人坐，一个四十岁上下，偏瘦的中年女人在门口等着，不住探出头往病房里面看，一边看一边抹眼泪。

陈羽认识这个女人，是老吴的老婆，老吴是桃树妖，化形的时候青春正艾，也不是现在这个中年胖子的形象，二三十年前，他认识了这个女人，老吴坠入爱河，谁也拦不住的断了修为，陪着这女人一起变老。

在修真界里，动物化形的少，植物化形的更是凤毛麟角，这一百多年来，统共也就老吴和一株柳树化过形，怎么着也算是一个稀缺资源了，老吴当时路子野，吃得开，如果一路混上去，不说多了，特管局是排的上号的。

比老吴还晚十几年化形的柳树妖，现在都已经在分局当上副组长了。

要知道，总局四个行动组，分局各两个行动组，行动组隶属于总局，如果拔擢，就像是张惊秋和黎纵那样的，从第一、第二行动组组长直接被升为特管局副局长，张惊秋进了国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