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想，哥哥做这一切付出和牺牲，是不是想着是为了离开我身边，放弃我，那样做不会让你产生任何负担。因为哥哥对我问心无愧，可以随时轻松地抽身离开我身边。”

“我在哥哥眼里是不是那种年纪轻而不懂感情，只靠着一时冲动和迷恋，只贪图一时欢愉，等过几年可能会因为外面更繁华的世界而想去找更配得上自己的人？”

“是害怕离开我后，哥哥会不习惯从前的生活？”

燕远猛地摇头，急切地否认，“没有，我……不是那样想的！”

裴晏逼近上前，高大的身体充满压迫感，眼里全是困惑和伤心，“那哥哥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要牺牲自己重要的东西来对我好？用我的钱怎么了？”

燕远该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那种深入骨髓的不安？

怎么解释那种在巨大财富差距前，拼命想抓住一点属于自己的重量，好让自己在这段关系里不至于飘走、不至于迷失的惶恐？

他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没有，只是……偶尔会觉得很恍惚，明明去年我们还是租着房，蜗居在小两室的小情侣，每天我给你做着饭，你上学，我上班，就像很普通的情侣过着生活。”

“但是那一切对你来说是似乎……没那么好，你用的穿的住的其实应该是最昂贵的东西，所以我想在自己范围之内能够给你最好的东西，也可以是我的全部，但你似乎并不在意那些……”

离开的那栋房子，没有带来新家的电脑，他们约会做的纪念品小熊玫瑰，每天他开心地做的那些饭，送出去玫瑰胸针……

燕远在裴晏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可以属于他的痕迹，而燕远会每每因为裴晏的委屈而心软地妥协一切。

连腺体手术成了裴晏的精神负担。

是啊，那种只能闻到信息素的手术对于一个S级alpha来说有什么用，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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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被标记，无法像omega一样在alpha易感期时给他应有的安抚信息素。

“我……总是在我们两人之间，看到一条仿佛不可逾越的鸿沟。”

燕远真的想过，也许某天晏晏遇见比他还要好的人，也会不需要他这样的beta。

他以后的世界会比所有人都要更宽更广，见识的人也会越来越好。

他还年轻，也许这只是他人生中一段可有可无的青涩恋爱。

燕远说了很多，把心里的想法大概都说了出来。

裴晏才知道原来哥哥想了这么多。

其实这些都是他们在感情中不自信的表现，只想给对方最好的，但好像没有仔细想过对方想不想要那些。

其实他们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只是因为裴晏的执念和小时候的那份情谊才让他们重逢。

不然世界上哪里那么多巧合的相遇……

裴晏沉默地想着，当初哥哥告白的情感其中，到底只是因为对邻居弟弟的心疼和妥协，还是真的有情人之间的爱在里面。

他只是一个被哥哥宠坏了的弟弟……

此时，这个念头让裴晏感到刺骨的寒冷。

裴晏痛苦地闭上眼，“哥哥，当初你对我表白，是因为恋人之间的爱，还是因为我是晏晏……”

这个问题让燕远心跳加速，该怎么说？

“是爱……我应该对这份感情负起责。”

他们在一起的速度，仿佛像是在一条笔直的道路上飞奔。

但能让两人的心靠得最近的从来都不是直线。

从前裴晏觉得和哥哥在一起就是爱情，但现在看来那只是一种感情，一种责任而已。

裴晏喉咙滚动几下，腺体隐隐在发烫，胸口仿佛随时可以涌出难以言喻的感情，眼里却划过一丝迷茫。

“是我太冲动了，哥哥，今晚我可能要出去一下，早点休息吧。”

话说完，裴晏转身想要离开卧室。

燕远吃惊，他们在一起后，除了过年住院那段时间，没有像这样争吵后分开。

“晏晏你要去哪？都这么晚了。”

裴晏垂眸道：“我去洛川小区那边住，哥哥不用担心我，是我需要冷静一下。”

燕远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情况，有点慌乱道：“你……留在别墅，我去那边吧，你不会开车怎么过去？”

裴晏拿出手机给司机小陈发消息，“我让小陈来接我。”

燕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晚了，就不要麻烦小陈了，我开车去那边住。”

哥哥永远都是这样……

裴晏没回燕远，径直走出卧室，燕远在身后焦急地追上他，拉住他的手劝道：“晏晏，不要这样任性，有事我们好好说行吗？”

裴晏心里一刺，任性！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