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地吩咐完后，看着快要昏厥过去的赵医生顿了顿，补充道：“告诉他，下次再把手伸过来，就不是成为废人那么简单了。”

手下将快要瘫软的赵医生拖走，连忙按照老板的吩咐打包将人送去A国那边。

温安晏重新回到屏幕前，画面里燕远还在编辑消息，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很困扰的样子。

他抬起手，隔着冰冷的屏幕轻轻地拂过哥哥微蹙的眉眼。

唐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温安晏做出决定。

中断手术，还是继续下去？

唐还将一些患者记录报告交给了温安晏看。

是之前燕远来医院询问这种手术情况时留下的一些咨询记录，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咨询者在翻看beta腺体手术重要告知书和术后感知信息素说明资料时提的问题。

咨询者曾经多次问道，术后确定可以闻到omega的信息素？

医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并且问了对方是否有omega伴侣。

咨询记录上写明，咨询者很想闻到自己伴侣的信息素，想真切地闻到他的味道。

温安晏脑海里反复浮出这些字，哥哥想要做这个腺体手术，只是因为他是omega，想要闻到他的信息素味道。

只是为了闻到他的信息素......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酸楚让温安晏感到窒息，眼眶瞬间胀痛酸涩，视野开始模糊，滚烫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从未觉得被哥哥这样爱着，被一个人深深爱着，原来会是一件非常令人难过到崩溃的事情。

唐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个隐形基因检查给他做吗？”

温安晏低头嘴唇紧抿，背对着唐点了点头，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带着些哽咽，轻声道：“我......值得他这样做吗？”

为了闻到他的信息素味道，去做腺体手术，值得哥哥做到这种地步吗？

唐不好回答老板的问题，只是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准备给燕远安排之后的检查。

燕远那边将编辑好的消息发送，又担心对方会立马打视频来，在病房里转了转，看中一面素色的墙壁，可以在这里视频。

可他等了好一会，温安晏都没有打来视频，是发来了消息。

晏晏：那就等有信号了再打视频，哥哥记得想我。

燕远：好的。

没等燕远想太多，护士进来让他去做一些检查，是为了术前准备。

燕远跟随护士离开，去了科室做了各种检查，回到病房后他觉得有些疲惫，正想出去吃点东西，就有人将午饭送到了病房。

燕远心想，虽然这个手术费用颇高，但享受的待遇很是高级。

夜色浓稠，单人间病房内很安静，燕远和温安晏发消息简单聊了几句后，躺在柔软的病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轮廓。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

这个念头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个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燕远无意识地摸了摸后颈那边皮肤，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光滑没有任何感觉，却仿佛能想象到手术刀划过的触感。

真是神奇，明天只要轻轻划开这片皮肤，他就能闻到晏晏的信息素了。

风险告知书上那些冰冷的风险又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排斥反应，神经损伤，精神崩溃......每一条都会将他推入未知的深渊中。

心里开始产生迟来的恐惧，好像随时都会将他的勇气打消。

他下意识地蜷缩着，回想起每晚温安晏抱着自己的感觉。

手术成功率很高，他会成功的，不管怎样，他都要尝试，这是他选择的路，他心甘情愿走的路。

另一种汹涌的感情像暖流似得席卷他的全身，晏晏的信息素，也许会是温暖而迷人的玫瑰气息，也有可能是清冷香甜的玫瑰味......

他闭上眼，静静地想象着，那会是一种怎么的气息和感觉？

明天之后，他就可以真切，完整地闻到属于爱人的气息，也许会在某些时候被他的味道清晰完整地包裹着身体每一处。

这个想法带来了更加强烈的渴望，几乎压过了对失败的恐惧。

燕远缓缓吐出一口气，唇角轻轻上扬，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颈处。

明天将会留下永久的印记。

为了这个值得的。

温安晏坐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中辗转反侧的哥哥，是担心明天的手术吗？

他握紧拳头，低头看向唐给他送来的检查报告单，上面写着哥哥符合手术条件。

哥哥有那千分之一的隐形基因，真是......

温安晏低头将脸埋在手掌心里，长叹一口气，有他在，哥哥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他应该让哥哥顺顺利利地做完这个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