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江瑞就是这样一个人。

江絮从不会骗他，但是昨晚他分明有一百个机会告诉自己他骗人了，他的那个蠢货亲哥真的回来了。

可是江絮抱着侥幸心理始终都没有松口。

他大概不知道，每一秒的‘惩罚’司郁淮都想下手再重上一百倍，叫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有耐心容忍别人的人。

但那是江絮，是他的宝贝，他当然不能那么做。

他只希望在自己收敛的惩罚中让他感受到自己是不喜欢被人当成傻瓜的。

所以他一边吮吻江絮的泪水，一边轻飘飘的警告他以后不可以再骗人。

而那这个蠢货江瑞又做了什么呢？让江絮去帮他偷东西，现在又想要把江絮带走。

不是说上帝是公平的吗？

那为什么上天要惩罚他这样不幸的倒霉蛋，却不惩罚江瑞这样无脑的蠢货？

难道不是他自己弄丢了弟弟吗？为什么要让别人受苦？只要他摆出委屈又无力的模样就可以被人包容原谅吗？

司郁淮那些话让江瑞自己听着都觉得自己是个无耻小人。

他像是石化了，盯着江絮的眼眶开始泛红。

他心里头喊了一百句‘对不起’，嘴巴却始终像是被胶水黏住没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道歉很虚伪。

司郁淮叹了口气：“你想把江絮带走，然后呢？给他安排一个你认为最好的环境，让他脱离现在熟悉的环境跟擅长的领域，因为你做过的蠢事而让他承受代价，凭什么？

江絮的学业在这里，他的好朋友在这里，他不想走不是很正常？

江瑞，我行我素，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啊！”

江瑞眼眶猩红：“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说着他看向江絮问：“江絮，你是想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我跟司郁淮你必须选出一个！”

江絮的脑仁生疼，可听到这幼稚的话却嗤笑了一声。

“所以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司郁淮在听到这话时眼眸便沉了下来，握着江絮腰的手更紧了两分。

因为他听出了江絮这话外音。

他一个也不想选择。

【我能说我既不是剧情里那个悲观怯弱任由司郁淮玩弄的江絮，也不是江瑞思念已久的亲生弟弟吗？】

【既然我根本就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人，那我为什么要被他们争抢？】

江絮很同情原主从小的际遇，除了没有被亲生父母找到过，他们的生命轨迹几乎是一样的。但他却不想像他一样听从任何人的话。

他很想说：“江瑞，你的弟弟已经死了，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时空的另一个人，你们注定是没有兄弟缘分的。”

这真的有些残忍。

同时……

江絮看了司郁淮一眼，沉默了好一会。

【按照时间来算，司郁淮的白月光马上就要回国了，到时候他会厌弃我这个替身。】

【等我失去作为金丝雀存在的意义，我就不用待在司郁淮身边了。】

【现在我有了一双能见到光明的眼睛，即便没有任何人我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把生活过得滋润。】

司郁淮的眼神更沉的，他的心脏像是堵上了一团被洇湿冰冷的棉花，把他的心脏堵得密不透风快要无法呼吸。

所以江絮的意思是——

在他未来的生活里，自己根本没有必须存在的必要？

可紧接着，司郁淮听到了江絮无奈的声音。

【可是我能怎么选择，去化验dna，我就是江瑞亲生弟弟无疑。】

【况且司郁淮……】

【他总是喜欢发疯，又总是梦游，他还喜欢头疼，如果他又为了睡觉喝酒怎么办……】

江絮必须承认，他被司郁淮养得很好。

而司郁淮依赖他的感觉让他近几年难得的感受自己被需要的成就感。

但是这些是暂时的而已。

他们的感情基础源于一场利用，这本身就不纯粹。

就在这时，司郁淮注意到江絮头顶的好感度在迅速流失。

一直到了80。

而那个穿着仆人装的小人也有点悲伤起来。

司郁淮的心脏像是被不知轻重的大手反复揉捏拉扯着。

他的惯有意识告诉他，当他对想要拥有的东西失去掌控时，必须在对方消失之前迅速握紧在手里，不论方式。

不管是囚禁也好，控制也罢，只要能够掌控所有权，他应该不惜代价。

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江絮现在有点悲伤。

如果把他控制在自己的包围圈里，看着他像是脱离泥土逐渐流失水分的玫瑰一样变得枯萎，他也愿意吗？

司郁淮的心酸软一片，拿不起又放不下。

他快要咬碎了牙齿，咬住舌尖才保持理智，僵硬地说：“江絮，你真的想跟我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