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00)
他低下头,下颌几乎要碰到傅辞的额发,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白,仿佛要将整颗心剖开:
“傅辞,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程屹问过我,我答不上来。”他提到了那个名字,像是在佐证自己的挣扎。“但我知道,这不是‘责任’。”
“我不只想尽责任。我…不想看你难过,不想看你离开我的视线,不想…失去你。”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蕴含着千钧重量,重重地砸在傅辞的心上,砸得他魂灵都在颤抖。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和彼此交织的、不再平稳的呼吸声。
薄靳言的心跳得飞快,如同擂鼓,等待着审判。他生平第一次,将如此脆弱而不设防的一面,赤裸地展现在另一个人面前。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掌心渗出的细微汗意。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长久的、令人心慌的沉默。
靠在他怀里的人,依旧安静地闭着眼,仿佛真的睡着了,又仿佛…只是在用沉默筑起最高的墙,无声地拒绝他这迟来的、笨拙的告白。
月光照亮傅辞苍白的侧脸,一行清泪毫无预兆地、静默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只有那极其轻微的湿意,沾染了薄靳言的衣衫。
薄靳言感受到了那一点微凉的湿意,身体猛地一僵。
他哭了?
为什么哭?
是因为他的话…让他困扰了?还是…依旧不信?或者,是觉得可笑?
无数疑问和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几乎要忍不住抬起他的脸,问个清楚,求一个答案。
但最终,他只是更紧地、更温柔地揽住了他,将那句未能得到回应的告白,和那颗因为他一滴泪而再次揪紧、充满了不确定和痛楚的心,一起沉默地埋藏在这片月光里。
也罢。
不说也罢。
此刻他在怀里,呼吸温热,眼泪真实。
或许…这就是最好。
至少此刻,最好。
他缓缓低下头,一个极轻、极克制,带着无尽怜惜、未散酒气和一丝苦涩的吻,如羽毛般,落在了傅辞被泪水浸湿的鬓角。
怀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僵硬,仿佛连最后一点软化的迹象都消失了。
薄靳言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保持着这个近乎虔诚的姿态,许久许久,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
直到月光西沉,晨曦的微光开始透过窗帘缝隙渗入,直到怀里的人呼吸终于变得绵长安稳,仿佛真正睡去,他才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回枕头上,盖好被子。
他站在床边,深深地看了傅辞最后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包含了千言万语——困惑、痛楚、未曾熄灭的情愫和一丝无奈的温柔。
然后,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合上。
床上,傅辞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通红,盛满了巨大的、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挣扎。
泪水早已决堤,浸湿了枕畔。
他听到了。
每一个字,都听到了。
那笨拙的、带着酒气的告白,像最锋利的刀,凌迟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
为什么在他已经决定走上绝路,已经和薄老爷子达成协议,已经准备好一切的时候,才来告诉他这些?
太晚了啊…薄靳言…
已经…太晚了。
这迟来的心意,像命运最残忍的玩笑。
他蜷缩起来,将脸深深埋进还残留着那人气息和泪痕的枕头里,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最好,不要记得我。
最好,不要再靠近我。
最好,就这样…
晨曦微露,天光将至。
而他的心,在那场未得到回应的告白后,在那片无声的泪海里,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最深处,再无光亮。
第54章 冬深
冬天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彻底统治了这座城市。
寒风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尖锐的哨音。
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像一块巨大的、铅灰色的幕布,低低地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阳光成了稀罕物,即便偶尔穿透云层,也苍白无力,不带丝毫暖意,只是将建筑物的冰冷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街道上行人都裹紧了厚重的大衣,脚步匆匆,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干冷的空气里。
别墅里即使开着充足的暖气,也驱不散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那种冷,不仅仅源于温度,更源于一种无处不在的、死寂般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无形的冰。
自那个月光澄澈却心碎淋漓的夜晚之后,傅辞和薄靳言之间陷入了一种更加微妙而折磨人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