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41)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纱帘,在房间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薄靳言正在审阅一份合同,眉头微锁。
一阵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
薄靳言从文件中抬起头。
傅辞侧着头,用手背抵着唇,肩膀微微颤动,咳得并不剧烈,但听起来有些费力,仿佛牵动了胸腔深处的虚弱。
薄靳言看着,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钢笔。
他记得陈医生说过,傅辞肺部功能因为长期卧床和虚弱比常人稍弱,容易引发咳嗽。
咳嗽声持续着,没有停止的迹象。
薄靳言的视线扫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里面是半杯清水。
一个念头闯入脑海:他需要喝水。
这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生硬地直接发问。
他放下钢笔,站起身,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水杯。
他感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尽量自然地倒掉一些凉水,从保温壶里兑了适量的温水。
他拿着水杯,走到床边。
傅辞的咳嗽渐渐平息下来,眼角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呼吸有些急促。
薄靳言沉默地将水杯递到他面前。
傅辞似乎愣了一下,空洞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水杯上,又缓缓抬起,极快地瞥了薄靳言一眼,里面带着一丝清晰的困惑和迟疑,但没有之前的惊恐。
他没有立刻接过去。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微妙的僵持。
一个递着,一个看着,空气仿佛凝固。
薄靳言感到一丝尴尬和烦躁。
他几乎想收回手,把这杯愚蠢的水扔回桌上。
但就在他耐心耗尽的前一秒,傅辞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
他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避开薄靳言的手,只触碰冰凉的杯壁,然后微微用力,将杯子接了过去。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与薄靳言的手指有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擦碰。
傅辞像是被静电打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手,杯中的水晃动了一下,溅出几滴在他手背上。
薄靳言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扶,但强行忍住了。
傅辞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水杯,停顿了几秒,然后才极其缓慢地将杯子凑到唇边,小口地抿了一下。
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咽下了那一小口水。
他没有再喝第二口,只是双手捧着杯子,低着头,仿佛那杯水有千斤重。
“……谢谢。”一个极其微弱、几乎含在喉咙里的气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薄靳言整个人僵住了。
他听到了什么?
谢谢?
傅辞说话了?
虽然只有两个字,微弱得像是错觉。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涌上薄靳言的心头,惊讶,错愕,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冰层被细微敲击般的震动。
他准备好的所有关于“补充水分有助于缓解咳嗽”的、冷冰冰的医学解释,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两个最简单的字。
“……嗯。”最终,他只能发出一个单音,声音干涩,甚至比傅辞的那声谢谢还要不自然。
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似乎与以往那种死寂的、充满隔阂的沉默有所不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生涩的波动。
傅辞依旧低着头,捧着那杯水,没有再喝,也没有放下。
薄靳言站在原地,走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他第一次在面对傅辞时,感到一种手足无措的笨拙。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一点掌控感,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沉默。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着“安全”的话题。
“……今天天气不错。”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愚蠢、最毫无意义的废话。
傅辞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听见。
薄靳言感到一阵挫败。
他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
就在他准备放弃,转身回到自己的安全区域——那个沙发时,傅辞却极轻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幅度小到几乎像是幻觉。
但薄靳言捕捉到了。
他忽然想起陈医生的话:“如果他想说话,自然会开口。如果他不想,请不要强迫。”
也许,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应?或者,他刚才那句愚蠢的关于天气的话,至少没有引起恐惧或抗拒?
这个发现让他莫名松了口气。
他没有再试图说话,也没有离开。
只是重新坐回沙发里,拿起之前那份合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的注意力,无法控制地停留在床边那个捧着水杯的沉默身影上。
窗外的阳光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