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71)
傅辞依旧低着头,问得小心翼翼,仿佛用尽了勇气。
薄靳言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
他看向那个鸵鸟般把自己埋起来的人,一种极其陌生的、被细心关照的感觉,伴随着那细若蚊蚋的问候,悄然熨帖了宿醉带来的烦躁。
“还好。”他回答,语气比平时缓和了些许。
又是一阵沉默。
薄靳言看着傅辞低垂的、露出一小段白皙后颈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他加了一句:“下午有个艺术展的开幕酒会,在市中心美术馆。”
傅辞疑惑地抬起头,眼中带着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薄靳言移开目光,像是随口一提,声音平淡无波:“展品有些先锋装置,据说对空间结构的表现有点意思。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问出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超出常理。
那种场合,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并不适合傅辞。
他甚至能立刻罗列出十几条反对理由。
傅辞彻底愣住了。
艺术展?
他下意识地就想摇头拒绝。
但当他看到薄靳言站在那里,虽然面色依旧冷峻,眼神却并没有催促或强迫,只是平静地等待着,仿佛无论他回答什么都可以接受时,那股恐慌竟奇异地被压下去了一点。
他想起酒店大堂的注视,想起会议室里的局促,也想起昨夜那句模糊的“不会这么晚”。
去看艺术展?
去看那些所谓的“空间结构”?
他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被子,心脏在胸腔里鼓噪。
害怕,不安,却又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压抑了太久的、对外面世界和熟悉领域的好奇与渴望,艰难地冒出头。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薄靳言以为他默认拒绝,准备转身离开。
“人多吗?”傅辞终于极轻地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薄靳言看向他:“主办方给了vip通道,可以直接进侧厅,避开正门人群。酒会区域可以不去。”
这几乎是在为他量身定制行程,最大限度地减少不适的可能。
傅辞再次低下头,内心挣扎得厉害。苍白的指尖将被子绞得更紧。
薄靳言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阳光缓慢移动,在两人之间拉出长长的静默。
最终,傅辞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好。”
薄靳言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嗯。下午出发。”他言简意赅,仿佛只是敲定一项寻常日程,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关上后,傅辞才仿佛脱力般松开了揪着被子的手,掌心一片湿濡。
他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跳依旧很快,恐慌和那一丝微弱的期待交织着,让他不知所措。
下午,出发前,薄靳言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换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气质冷峻迫人。
傅辞也被佣人仔细打理过,换上了一身质地柔软的浅色高定西装,衬得他愈发苍白清瘦,像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被妥帖地安置在轮椅上。
薄靳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没说什么,推起轮椅。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中心美术馆。
vip通道果然清净,直接抵达侧厅入口。
厅内光线偏暗,聚焦在那些造型各异的先锋装置艺术品上,空气里流淌着低回的背景音乐,来看展的人不算多,大都安静驻足。
薄靳言推着傅辞,缓慢地穿行其间。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大部分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傅辞起初依旧紧张,身体微微僵硬,低着头,不敢四处看。
但渐渐地,他的注意力被那些充满想象力和结构张力的作品吸引。
尤其是几件大型空间装置,利用光影、材质和几何形态构建出令人惊叹的视觉效果。
他的目光开始专注,甚至无意识地微微前倾身体,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划动,像是在虚拟空间中勾勒线条。
这是他熟悉的语言,哪怕表现形式如此不同。
薄靳言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他放缓了脚步,偶尔会在某件作品前多停留一会儿,并不打扰傅辞的沉浸。
“……这里的受力点很巧妙。”傅辞忽然极轻地自语了一句,目光黏在一件用无数细线悬吊着重物的作品上,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属于专业领域的微光。
薄靳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虽然他更倾向于数据和逻辑,但对结构和美学的鉴赏力同样顶尖。
他难得地接了一句:“嗯,视觉上的危险感和实际结构的稳定,平衡得不错。”
傅辞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窘迫,迅速低下头,变回了那个沉默脆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