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霸非要我给他暖被窝+番外(169)
沉默了半晌,林静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聿明,你发现了吗?”
沈聿明看向妻子,默契地接话:“什么?”
“言言的气色……比我们出国前好了太多,脸上似乎也长了点肉。”
他们出国前沈面容虽依旧俊朗,却总透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苍白与疲惫,像长期缺乏日照的植物、紧绷太久的弦。
而现在,那层苍白被一种更健康的、仿佛被精心滋养浸润过的光泽取代了,皮肤下有血液充沛奔流的鲜活感。
眼底的倦怠散了,是一种……沉静的润泽。
沈言从小到大,优秀得近乎模板,没让他们操过半点心。
他的独立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常态,他的省心是一种习惯。
他们习惯于从他那里得到“一切都好”、“不必担心”的公式化答案;
习惯于在越洋电话里听他冷静清晰地汇报学业与工作的进展;
语气永远恭敬得体,却也永远隔着一段因长久分离而产生的、礼貌而疏淡的距离。
他们甚至说不出口儿子最爱吃哪道菜;
不知道他失眠时是习惯看书还是听音乐;
不清楚他工作压力大到极致时,是会沉默还是会不自觉地蹙紧眉头。
沈聿明推了推眼镜,与妻子对视一眼,那目光中交织为人父母却长期缺席、此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错过了什么的复杂涩然。
他缓缓颔首,声音低沉而肯定:“嗯,他的状态……确实比我们离开之前要好很多,是质的改善。”
并且,这次短暂的别墅之行,那些无处不在的细节更是无声地诉说着更多——
玄关处并排摆放的尺寸不同却款式相配的拖鞋;
洗漱台上紧挨着的两个马克杯,一个是极简的白瓷,另一个则是黑色骨瓷杯;
书房里那张宽大的办公椅旁,明显新添了一张风格迥异但看起来极其舒适的单人皮椅……
他们那个从小清冷自持、与人相处总保持着恰到好处距离感的儿子,竟然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允许另一个人如此全面地侵入他的空间,分享他的生活。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
林静下意识地透过后视镜,望向那栋已然远去的别墅门口。
暮色渐浓的暖光里,她看到那个高大悍厉的男人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儿子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紧扣。
而她的言言,只是微微侧头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却并没有丝毫真正的抗拒。
就那样任由对方牵着,肩并着肩,身影紧密相依,一同转身走回那扇亮起温暖灯光的门内。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全然的接纳和亲昵,松弛而自然,是沉浸在安稳与幸福里才会不自觉流露出的状态。
这种亲昵,是她和沈聿明从未在儿子身上得到过的。
那不是出于血缘责任的礼貌孝顺,而是一种更私密、更放松的情感联结。
后视镜中的画面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拐角。
林静缓缓收回目光,心中情绪翻涌,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极轻的、混合着欣慰与淡淡怅惘的叹息。
别墅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玄关暖黄的灯光下,秦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背肌肉似乎到现在才真正放松下来,靠在门板上。
他抬手扯了扯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结,喉结滚动,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感叹:
“操……沈言,你之前说你爸妈是讲道理的人……老子今天算是见识了,这他妈的真是字面意义上的‘讲道理’啊……”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正在换拖鞋的沈言,眼神里还残留着刚才“辩论赛”带来的冲击和一丝心有余悸:
“见家长官宣关系搞得跟打辩论赛似的……举证、质证、总结陈词……老子多久没这么绞尽脑汁、字斟句酌地说过话了?……比跟林隼那老阴逼周旋还累!”
沈言换好拖鞋,直起身,看着秦枭这副如临大敌后终于松懈下来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不易察觉的心软。
他声音平静地解释: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很有理性,习惯用逻辑和事实说话。一般家里出现什么矛盾或者需要决策的问题,讨论过程都类似于小型的辩论赛或者学术研讨。”
“主旨在于解决问题、提出最优方案,没有情绪化的争吵,也没有绝对的输赢,只看谁的观点和论据更有说服力。”
秦枭神色复杂地挑了挑眉,大手习惯性地揽过沈言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下巴蹭着他柔软的发顶,发出由衷的感慨:
“……这就是高知人群家庭吗?老子今天算是开眼了。”
随即,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立刻带上了邀功的意味,低头用鼻尖蹭着沈言的颈侧,像只讨要奖赏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