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霸非要我给他暖被窝+番外(72)
想到秦枭背地里对父母的保护,脸上的笑意淡淡褪去。
安全……绝对的、无懈可击的安全。甚至安全到,那对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却又仿佛生活在平行宇宙中的父母,连一丝风雨都无需感知。
一股难以言喻的涩然,悄然漫过心口。这完美的保护,像一面最清晰的镜子,照见了他与父母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鸿沟的那边,是企鹅、冰川、森林和永不停止的科研数据;
这边,是铁窗、生死仇杀和他这个深陷泥潭的儿子。他们甚至不需要知道他的世界已然天翻地覆,一切便能被粉饰得岁月静好。
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和脆弱,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素来沉静的眼底漾开极淡的涟漪,转瞬即逝。
秦枭的眉头拧紧。他或许不懂那些复杂的家庭疏离,但他看得懂沈言眼中那一闪而过的东西。
那该死的林隼,阴刀子捅不到人,却戳中了沈言心里最不痛快的地方!
“啧!”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扣住沈言的后颈,将他整个人从椅子上带了起来,强硬地按进自己怀里。
沈言猝不及防,鼻尖撞上秦枭坚硬温热的胸膛,属于秦枭的粗犷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瞎琢磨个屁!”秦枭低沉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的粗鲁,震动着紧贴的胸腔,手臂却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沈言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有老子在,你爹妈一根毛都不会掉!他们爱钻林子就让钻个够!你,”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沈言敏感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占有和承诺,“给老子安安心心待着!天塌下来,老子顶着!烦心个屁!”
那粗暴的拥抱,那不讲理的宣言,像一股滚烫的岩浆,冲垮了沈言心头那点冰冷的涩然。
紧绷的肩背在秦枭强悍的怀抱里,一点点松懈下来。
他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那片带着硝烟与血腥气息、却无比踏实的温热里,放任自己汲取这份独属于他的、蛮横的支撑。
窗外的最后一点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图书室陷入昏暗。只有两人紧密相拥的剪影,在墙壁上投下沉默而坚定的轮廓。
风暴似乎暂时绕过了东区监狱的高墙。工作组进驻后,赵天雄如履薄冰,恨不得把“太平无事”四个大字刻在脑门上。监狱内的气氛,诡异地平和了下来。
101监室里,却悄然流淌着一种别样的暖意。
新成员老鬼,这个佝偻着背、眼神时常带着惊惶的老人,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重点保护对象。
大熊那庞大的身躯和粗犷的嗓门,此刻显得格外细心。每天早饭后,他都会像座移动的肉山一样挪到老鬼床边,瓮声瓮气地提醒:
“老鬼叔,顾大夫开的药,该吃了!”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老鬼颤巍巍地把药片吞下去才放心。
耗子、二牛几个闲不住的,则喜欢缠着老鬼下象棋。起初还带着点“陪老人家解闷”的意味,结果没两盘就被老鬼那看似混沌实则精妙的棋路杀得丢盔弃甲,一个个抓耳挠腮,输得心服口服,直呼“鬼叔厉害!”老鬼浑浊的眼睛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大熊最近心里揣着事儿。
他媳妇儿前几天来探监了,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喜气,告诉他家里养的猪卖了不少钱,日子有盼头了。
沈律师帮他写的那份申诉状!法院重新评估了那头牛的价值,远超当初的认定,他因此获得了减刑!这份恩情,大熊记得死死的。
可看着沈律师和枭哥他们,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重,连带着强子哥也重伤躺进了医务室……大熊知道,他们在忙天大的事,关乎人命的大事。他帮不上别的忙,心里那份感激却像火炭一样烧着。
这天下午放风回来,他拽住识字的阿力,吭哧吭哧半天,脸憋得通红,才小声说:“阿力兄弟,教、教俺写几个字呗?俺想谢谢沈律师……”
阿力看着大熊那蒲扇般的大手和满脸的恳切,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在阿力憋着笑的指导下,大熊捏着笔,像握着千斤重的铁锤,一笔一划,极其艰难地在皱巴巴的作业本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封“感谢信”。字迹丑得像蚯蚓爬,但每一个笔画都透着十二分的认真。
晚上,趁沈言和秦枭都在监室,大熊深吸一口气,像献宝一样,把那封“信”递给了沈言。
沈言展开那堪称“行为艺术”的信纸,他目光沉静地扫过那些挣扎求生的字迹,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唇角甚至弯起一个极淡的、真诚的弧度。
“大熊,有心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沈言的声音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