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

“嗯？”

“谢谢宝宝的早餐。”

“嘻嘻。”陆屿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两边的小虎牙让他看起来年轻可爱。

温简之能永远这么幸福就好了，他想。

蒋涵之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温简之刚把最后一点煎蛋吃掉。

那边说之前聊的合伙人之一明天就要回国，希望今天见见温简之。

温简之看了陆屿一眼，起身走向阳台，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怎么了？”陆屿正把餐盘放进洗碗机，被温简之按住手。

“宝宝，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

温简之跟陆屿说明了缘由，没想到陆屿只是点头，很认真道：“那就去呀。”

温简之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能不能跟——”

“我不要。”陆屿很快地说，“你多大了？出去谈工作我去做什么？你让我在车里等着吗？今天一看就很热，车里开冷风又太冷，我身体受不了的，温简之。”

陆屿可怜巴巴地看着温简之，温简之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唇色还是一贯不健康的白粉，脸上还是没几两肉，显得眼睛更大。

温简之把陆屿拉近怀里抱着，脸埋在陆屿颈窝里。

陆屿顺势抱上温简之的腰，和他一起晃来晃去。

“干嘛啊，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别瞎说。”

温简之用力一勒，把陆屿的尾音都勒变了调。

“好啦，我好好在家等你回来，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放心好不好？”

肩膀上的脑袋点了点。

“我很快回来，你不要自己出门。”

“行啦，快走快走。”

温简之终于被陆屿推着出了门，进电梯前还一步三回头。他穿着一件到小腿的黑色风衣，里面是陆屿给他挑的西装和领带，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温简之终于恢复了从前的气场和镇定。

温简之就该是这样的，就该是意气风发，永远像一颗挺拔的树，不论风吹雨打都不会弯折。陆屿突然想。

他看着电梯下行才关了门，把剩下的碗碟放进洗碗柜，弯腰关上柜门，起身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很久不曾发作的晕眩突如其来，陆屿只能下意识扶住洗碗柜的把手，没想到还没关严的柜门一下子打开，陆屿摔坐在地上，后脑磕在桌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昏沉中陆屿有些懊恼，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病？温简之才刚刚出门，如果把他叫回来，陆屿可以肯定，温简之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安心放他一个人在家。

这怎么行呢？

他从来不想、不希望成为束缚温简之的牢笼。

陆屿忍着浑身上下脱力的感觉和胸口的滞闷，用力揉着胸口。等到缓过来些了，已经是大汗淋漓。陆屿慢慢起身，缓过一阵一阵的晕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客厅的，几乎是扑倒在茶几上，抖着手打开药盒，把药片含在舌根下。

心脏渐渐平静下来，陆屿也再没力气了。他有点恶心，眼前很晕，一片一片的黑影攫取着他的意识。

他不敢睡太久，定了一个半小时的闹钟，立即昏睡过去。

温简之回来的时候，陆屿正在看电视。

他脱了衣服把陆屿抱在怀里，换来陆屿亲昵的蹭蹭。

“这么快就回来了？”陆屿看了看手机，“才一个多小时。”

陆屿柔软的发丝扫过温简之的下巴，温简之低笑了两声，“想你了。”

温简之突然神色一滞，留在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很快说，“怎么出汗了？不舒服吗？”

他把陆屿的刘海拨得乱七八糟，见发际线的碎发已经被汗浸湿，黏在额头上，立刻严肃起来，作势就要去拿体温计。

“没有呀，刚才睡了一觉，发汗了。”陆屿轻声道。

他靠在温简之怀里，按了按手里的遥控器。

电视机里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娱乐新闻，片头的音乐一如既往地欢乐跳脱，温简之没太在意，还在仔细观察陆屿的状态。

“日前，警方已对演员陆屿车祸一事展开调查。”主持人的音调高亢激昂，极为刺耳。

陆屿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僵硬一瞬，温简之几乎是立刻就要起身去关掉电视，甚至忘记遥控器还在陆屿手里。

陆屿用力抓住温简之的手，拉着他继续坐在沙发上。

电视里开始播放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陆屿坐的那辆车极速飞驰，冲向天边的晚霞，然后撞向路边粗壮的树干，车尾冒烟、起火，终于和晚霞融为一体。

车祸发生的时候，温简之的车被别向道路另一头，于是他本没有完整地目睹事发的全程，或者说他的大脑选择性遗忘了那天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