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慕原犹豫片刻恢复道:“周景出了车祸,我在医院,今晚你自己在家吧,注意安全。”
刚合上手机,医生就疲惫的从手术间走出。
柏慕原赶快上去问:“他怎么样?”
医生说:“抢救过来了,头部受创但是没有大碍,要注意以后绝对不能让他再擅自离开病房了。”
柏慕原点头:“对不起,给你们添了麻烦。”
再客气的对了几句话,昏迷的周景才被推出来。
他脸色比白纸还要淡薄凄惨,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脚也包扎了起来,呼吸淡的几乎就快消失了。
柏慕原听说出事时差点被巨大的内疚击垮,此时此刻才稍微缓过神。
他走到周景旁边,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
眼色沉了,又沉。
原本好不容易渐渐平静的生活又被这件意外打乱的一塌糊涂。
周景做了开颅手术,此后的日子基本在昏迷中度过,因此柏慕原除了上班几乎就是住在医院,等到他醒了便在旁边嘘寒问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自己面对着压抑的空气发呆。
苏杭也能体谅大帅哥会为其心情不好,虽然每天都是独自在家,也没再说什么抱怨的话。
但想念还是想念的。
从前没有谁打扰的幸福生活似乎变得像做梦般遥远。
苏杭不再肯定自己每天清晨都能看到那张美丽的脸,不再肯定可以永远占有那温暖的笑。
很多秘密埋得太深了他挖也挖不出来。
可是内心的敏感仍旧像毒素般,在不易察觉的过程中瓦解着很多东西。
比如平静,比如信任。
比如爱。
所以二十岁的生日忽然变得特别令人期待,苏杭把所有能和大帅哥独处说说真心话的机会都寄托在这个上面。
因为他开始有点糊涂:究竟谁才是柏慕原最近的人。
显然,如果是自己,那现实显然是没有充足的说服力的。
八月一日苏杭听着闹铃声准时起床,换上新衣服,把多日没有谁住过的主卧打扫好,又费劲脑筋想出很多有的没的事情,结果在院子里带着小狗傻兮兮的等到天黑,手机还是静静地闪着屏保。
看着已经没有光明的天空,苏杭想柏慕原大概是忘了吧。
他现在总是很忙。
两年前挂在这里的星星灯仍旧闪着银色的光芒。
时光飞逝它们总会落上尘土。
所以在不如当初闪亮,甚至变得有点暗淡。
苏杭默默地拖过梯子爬上去,细心地用布一点一点擦拭着这些廉价的装饰。
不久后他的手机在衣兜里亮起。
是大美女充满关心的简讯:宝贝,生日过的快乐吗?
病房在晚上是最宁静的,除了消毒水冰冷的味道,就剩桌上的表针滴答滴答。
周景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虚弱的睁开双眼,看到柏幕原仍旧守在床前,便淡淡的笑了下。
柏慕原察觉到声响,从文件中抬起头来问:“饿了吗,我给你带了汤来。”
周景说:“我没有胃口…”
柏慕原微笑:“那就休息吧,医生说你要多睡觉。”
周景费力的想支起身子,柏慕原见状赶快给他弄好靠枕,待到安顿好,他才说:“总睡头更痛了,你怎么没有回家?”
柏慕原放下手里的文件微笑:“反正也没有事情,就在这里陪你吧。”
周景低头不知想着什么,半天才轻声问:“是蓝予凡找人撞我的对吗,他还是那么恨我…也是,他永远都会恨我。”
柏慕原握住周景的手说:“你不要想这些,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的。”
周景苦笑:“为什么要救我出来,其实该承受的我都已经承受过了,他们再玩不出新鲜的。”
柏慕原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不能再让你受苦,你这么惨,都是因为我。”
周景摇头,面上泛出苦涩的痕迹:“不要把错往你的身上揽,原,这是我自己所选择的一切。”
柏慕原皱眉不语。
周景又说:“但是...知道你过得幸福对我来说已经够了,何必再让我眼睁睁的去看呢,你要明白,你快乐,不等于我快乐。”
柏慕原渐渐的松开了周景的手,轻声道:“这些年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给你自由,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我这么做没有意义,难道让我对于你的生死无动于衷就有意义吗?”
周景低头,没有回答。
柏慕原又苦笑:“对于苏杭的事,只能说是个意外,我…也没有控制好自己,虽然我对他是认真的,可世界上不止有爱情这种东西,你对我也很重要,让你能够幸福的生活这种想法在某些时刻也曾成为我的全部,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如果不许下诺言不整天腻在一起,那么两个人就什么都不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