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95)

久而久之,就连辰松自己也徒有了种愚蠢的自信。

可惜,这种自信唯一的作用,就是被现实打破。

辰松认真地看了他半晌,忽然把握住了蒋云思的双手,轻声道:“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认识你是我少有的感觉幸运的事,我永远都不会感觉后悔。”

蒋云思非常腼腆,轻轻的笑了:“嗯。”

此刻辰松的内心有那么股冲动,想要把戒指拿出来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可这里没有烛火,没有明光,没有香槟玫瑰,好像也不适合海誓山盟。

蒋云思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只是温柔地抱住辰松说:“我也是的。”

签出版合同要谈的琐事很多,蒋云思虽然给林深做助理,自己却没什么经验,依然要靠他来替自己拿主意,幸好林深不热衷交际,却也跟杂志社与出版社相熟,便全权负责了。

“真的好谢谢你,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事。”蒋云思帮他收拾好画室后真诚的道谢。

林深坐在沙发上读新邮来的漫画,不经心的回答:“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不想看你吃太多苦。”

蒋云思说:“你也是善良的人。”

林深哼了声。

蒋云思早就习惯他偶尔的阴阳怪气,不急不缓的拿起包说:“那我回家了啊。”

林深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又开了口:“我觉得恶人的恶要比善人的善要纯粹的多,对你好的,未必永远就是好的,也许他们在未来会伤你最深。”

林深所经历的人生是蒋云思没有经历过的,他的话,蒋云思也只有用时间才能明白。

这个无忧无虑的晚上,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啊?你要来北京?”蒋云思在电影院门口朝辰松嘘了下,往前走了几步对吕澄说:“这么突然啊。”

吕澄道:“对,我要去北京开个会,就顺便在你那里住几天吧,还可以请你的朋友们吃顿饭啊。”

蒋云思不可能不让妈妈来,没办法的说:“好,哪天到我去接你。”

辰松已经看出他的不对劲儿,等蒋云思挂了电话,赶快追问:“怎么了?”

蒋云思很苦恼:“我妈忽然要来,怎么办啊?”

辰松的脸色变了一变,目光茫然。

蒋云思下定了决心:“看来还是得搬家了,本来就跟我妈说咱俩合租呢,搬个大点的房子掩饰一下吧,我明天就去问问中介。”

辰松很清楚爷爷的行动力,也清楚蒋云思正在徒劳,可他更清楚蒋云思最怕的是什么,又怎么有勇气去做最残忍的人,告诉他可怕的事实。

“好。”艰难的谎言终于还是脱口而出。

蒋云思看了看表:“算啦,先看电影吧,已经检票了。”

辰松面色苍白的跟在他的后面,心乱如麻。

那天他们看得的是张柏芝演的《到不了》,荧屏上的她美丽而感人,让蒋云思看的很投入。

而辰松坐在旁边却一直在看他。

蒋云思是个很感性的人,当听到“失去了你,爱如何才能到终站,纵然不能厮守到老,却也永远忘不了”这样的台词时,眼睛就变得湿湿的,被荧幕照的格外清亮。

辰松听了,只觉得是莫大的讽刺。

为何人会有如此高尚的爱?

什么叫纵然不能厮守到老?

他就想卑鄙的、任性的、不管不顾的和蒋云思厮守到老,过完最平凡的人生。

房子很快就找好了,匆匆的搬进去,新买了张床,弄了两个卧室,看起来真的想两个分开住的人。

蒋云思打扫卫生搞得一连几天都腰酸背痛,每天回家也没什么精神,被出书要用的新稿子逼得苦苦熬夜,没再关注辰松怪怪的情绪。

他不会猜到吕澄为何前来,所以当某晚她忽然杀到时,真是吓了个半死。

“妈……不是说明天到吗?”蒋云思开门结巴道:“那、那个我都没收拾好。”

幸而辰松正在厨房研究新买的榨汁器,摘下围裙出来,闲得很自然:“阿姨好。”

吕澄笑的难看:“怕你工作忙,自己打个车也一样。”

蒋云思满手都是颜料:“哦哦,快坐下来歇歇,我给你做饭。”

“我不饿。”吕澄进屋四下环顾了番,瞅了瞅两个分开的卧室,一个满屋都是画纸,一个到处都是电子设备,也没发作,转身又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会不饿呢,你先坐,辰松你给我妈倒水喝。”蒋云思急忙跑去洗手下厨。

辰松煮了开水,泡了刚买好的铁观音,沉默的沏好,放到吕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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