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刺客之一？”

“什么？我，我不是刺客。”小胖丝毫没有放松。

“你不是刺客，为什么要拦下我？”

小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面露难色，再三犹豫了会，“就信我吧，别人不能插手这件事。嘶。”

她听见脱力的痛声，收回时刻留意苏礼的目光，沿着小胖紫红的脸颊慢慢向下移至胸口，一滩鲜血浸染了大红喜庆的小厮衣服。

“你……受伤了？”叶茴迟疑地蹲下身，指尖沾了沾晕开的血迹，送至鼻下仔细嗅闻了会。

是人血的气味。

虚构的游戏可以做到这般逼真吗？

为何受如此大伤，还不要命地来阻我？

谁人伤得他？

“你完了！鬼松阵就在这。”苏礼的一声大叫，猛地拉回叶茴出神的状态，搁置对当下虚实的质疑，连忙起身。

小胖的状态很不理想，即使方才还能语气轻松，现在就已经奄奄一息，可他禁锢住叶茴的手劲反而因此更加重了些。

拦住叶茴，像他咽气前的最后夙愿。

瞧见苏礼虚晃一枪，挣了宝贵的几秒。趁着刺客忌惮慌神的瞬间，就赶紧往真正摆放着幻香的地方去。

叶茴会心一笑，欣赏苏礼的聪明和临危不惧。

没多久，含着笑意的瞳孔突然一缩。

看见刺客迅速扑向苏礼背后的身影划入叶茴眼眶，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叶茴不再在意什么合适的角度，快准狠地甩出了木筷，暴露了自己。

“完了。”小胖喃喃道，好像天塌了般。

筷子打中了始料不及的刺客脚踝，他立即吃痛地迟钝了速度。

苏礼随即发现了叶茴，无声道了句感谢，不敢耽搁地快速向收放鬼松阵幻香的盒子而去，揣着满心得救的喜悦打开盒子，却骤然凝固住了喜色。

空空如也，连灰渣都没有。

“哼，你以为这就能救你吗？香，早已经被我们转移。”刺客放心地拉下面罩，不再遮掩面容。

在他眼中，此刻的苏礼似乎已然与尸体并无二致。

矮子老三！矮子是布衣甲？千丝万缕间，叶茴顿觉自己不知何时入了一个局。只不过这个局想要对付的人是苏礼。

“进入丛林那时起。”她记起胖瘦矮三人说过，这个游戏许久没有玩家。

没有玩家，绣球就根本不可能送到茶庄，而胖瘦矮三人只要不到茶庄，也就不会发生如今的刺杀。

“所以…我才是这个局面的推动者？”细思极恐。

心中生出对苏礼的莫大对不住。即使这可能只是段游戏剧情。

因我而起，那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小心！”

叶茴看到了刺客的卷土再来，无视小胖的心如死灰，立刻示警，但苏礼却像从没察觉一般，只是愣愣怔怔地凝视着空盒子。

心急如焚挣脱开小胖，却已来不及赶到救下苏礼。

于是，眼睁睁瞧见刺客握着剑直直飞向苏礼的后脑勺——突然！苏嘉出现，张开双臂，背靠着苏礼。

一剑穿入心脏，猩红着双眸的苏嘉更像阎王，爆发出全身力量去握住剑刃，不让它有能再进一分而伤害到苏礼的可能。

茫然的苏礼感受到背上的那股推力，听见了心脏爆裂的声音。

苏嘉在最后飙升的肾上腺素里，硬生生折断了银剑，血手抓住欲逃离的刺客，拿着残缺的剑刃不由分说地往他的胸口上扎。

一下、两下……他直到气绝。

苏礼踉跄着回过头，看见地上静静的两具尸体。手边的空木盒猛然落地，悲痛万分。

叶茴看着这一幕，心底赫然空荡。

刺伤苏嘉时流出的卡顿，以及刺客跳闪的数据流身躯，一股巨大的疏离感袭来，一幕又一幕都在告诉她，他们隔着次元、隔着虚实，所谓喜怒哀乐都同叶茴无关。

可又那么鲜活和有血有肉，加上真假参半的经历，令叶茴深陷，如此容易。

“叶，叶茴，救救我……”满身是血的苏礼挣扎着爬向自己。

她连忙几步上前，握住苏礼挥舞在半空中的手。

一阵寒凉渗入掌心纹理传进叶茴温暖的身体，心弦一动，周围的一切忽然更加色彩艳丽，如同活了过来，不再是游戏建模的感受。

次元、虚实，在苏礼触碰到她的那刻霎时不再重要。

“救救我，叶茴，求你救救我……”苏礼只是颠来倒去说着这话，声泪俱下。

“我，我不想殉情，但所有人都逼我去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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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到怀疑面瘫的眼眸终于泛起涟漪，叶茴努力平息着闪烁的情绪，用力握住苏礼渐渐透明的手。

“……但所有人都逼我去死。”这句话，是苏姐姐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