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大多是基因缺陷,没办法的事情,怪不得你。”医生还有其他小猫小狗需要处理,叫小护士帮着去办理手续,安慰几句便去忙别的了。
花晚实在了解蓝嘉树,明白他对害怕生离死别,故而安顿好咪咪之后,走在旁边说:“情况怎么样还不一定呢,明天再来看看吧,你别乱想。”
“嗯。”蓝嘉树显得没有平时那么活跃:“这么晚还把你折腾出来,我送你回家吧。”
“我有开车。”花晚拒绝。
“那……晚安。”蓝嘉树无奈而笑。
“就算咪咪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要自责,毕竟你照顾它的时候,它活得很幸福。”花晚忍不住站在晚风中说道,风吹着她的长发和裙摆,黯淡的夜色让这个女孩子和蓝嘉树初见时差不多,然而现实是:他们接近三十而立,总要面对真实的人生。
蓝嘉树坚持回答:“我不会让它有事的。”
花晚勉强笑了笑,转身朝着自己的小车走去。
其实她想说,就算自己以后不在了,曾经有过相爱的日子,就不算个不幸的人,相反,她比这世上大多数不曾珍惜爱情的人,都活得幸福。
蓝嘉树非常挂念大长腿的安全,估摸时间待着她到家了,又试图打电话确认安全。
花晚无情挂断,过了片刻,给他发过来一条只写着1的短信。
想到年少时那份生涩的关怀,蓝嘉树在布偶猫的病床前不由走神,摸着它的头问:“你妈妈从来没有忘记我,是不是?”
——
随着宠物医院的确诊,咪咪罹患肿瘤已成事实无误。
这件意外将花晚和蓝嘉树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仿佛也是没办法的状况。
手术那天,大长腿犹豫再三,还是再度出现了。
因为她一想到看起了不起的蓝嘉树要自己在这里等着生死未卜的猫,就觉得他和咪咪都显得可怜巴巴。
而蓝嘉树也不负她所望,全程都异常紧张,坐在椅子上就连句轻松的话都说不出来。
从公司赶来的花晚一直疲惫地坐在旁边,忽然失笑:“以后养宠物要想清楚啊,它是个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生命,不是个只会让人类快乐的玩具。”
“我当时,就觉得你会喜欢。”蓝嘉树低着头说道。
“现在是你更喜欢吧?”花晚反问。
蓝嘉树无奈而笑,眼神恍惚地望着空气:“我第一次意识到生命会消失这件事,是我爸告诉我妈妈胃癌晚期的那天,当时我又害怕、又将信将疑,直到她经过漫长无果的治疗过程,在病床上终于合上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死亡……是那么近的东西。”
花晚常听他说起不愿轻易示人的心情,本应最亲密的关系,却因百转千回的心,而隔了看不见的距离。
“其实我很软弱吧?害怕的东西,就不去想。”蓝嘉树失笑:“包括去美国,害怕再次听到你们的否定,所以迟迟地不肯回来,其实如果可以,我根本就不会离开。”
花晚的手失控地微微颤抖,脸却带着竭尽全力的平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不去,除非你愿意给我未来。”蓝嘉树这样回答。
花晚没再说话,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裙角。
直到医生终于从手术室出来通知手术完成,她才跟着蓝嘉树围到咪咪旁边。
小猫还在麻药中没有醒来,身体被厚厚的纱布裹着,毛色显得非常暗淡。
花晚看得心疼,追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切除很顺利,接下来还要住院观察,一般来说动物恢复的速度是人类的几倍,但它只有五个月大,所以……”医生摘下口罩说:“我们只能全力以赴。”
花晚点点头,信誓旦旦:“一定会好的。”
医生早把这两个看起来就很搭的年轻人当做情侣,嘱咐道:“之后接回家去也要照顾好,按时来复查,你们年轻人要学会负起责任,不然以后怎么为人父母呢?”
“是。”蓝嘉树笑了笑,伸手摸过眯眯的脑袋,稍微安心。
“我回家了,你守着吧。”花晚自己的药盒空掉忘记填补,觉得头晕的越来越难受,只得提出离开的要求。
“我送你。”蓝嘉树这回学聪明了:“我开你车,然后打车回来。”
花晚皱眉:“不用。”
蓝嘉树说:“可是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我不能让你自己走。”
花晚侧头看向宠物医院的玻璃,看到自己不怎么有神采的脸庞,转而紧张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