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番外(43)
几年之后,元柳夺得象征无上荣耀的桂冠,有人问他感想如何,少年视线定格在领奖台正对下去看台的某个角落,他唯一一次在现场看颁奖仪式,看人群为万中无一的胜者欢呼,看彩带飘扬,替他们热情亲吻冠军。
而他置身于这一切之外。
元柳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为了什么而感到不甘心,不甘心到流眼泪,不甘心到连一直梦寐以求的返程都像噩梦的一环。
似乎还能看见当年在欢乐的人群中落泪的少年,元柳说:“我上一次参赛是十六岁,本来只是来帮学长忙,打算随便打完就回去睡觉,没想到一连比了很多天,虽然很开心,但也很累。”
“不过后来还是输了,终于可以回家,我应该开心的,但是那天晚上我却根本睡不着,”他笑起来, “今晚我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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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柳从前根本就不喜欢机甲。
指导老师说只要他愿意学,他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驾驶员,甚至能够超越洛起州。
那有什么好的。彼时听到这话的元柳做了个鬼脸。
机甲舱又闷又热,坐在里面无聊得要死,无法伸展身体自由活动,做同步精神链接总是像有东西在脑袋里面搅动,看世界总是隔着厚重的钢板屏障,元柳不喜欢这些,他喜欢自由,喜欢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世界,喜欢一直在广阔的平原奔跑。
他以为这就是他所喜爱的生活方式。
可是这短短的一个月赛程告诉他:不是。
驾驶机甲的快乐无可匹敌,哪怕隔着屏幕也能够看清对手一举一动,推动操纵杆灵活地截断对手的攻击轨迹,兴奋到心脏的鼓动声震响耳膜,能感受到机甲每个零件运作时细微的嗡鸣,好像就连它也在呼吸,和自己一样,兴奋到呼吸不畅。
过去他以为机甲舱封闭了一切。
那短短的半小时里,他却看见了躺在平原上也未曾见过的广瞭夜空,不止如此,他还知道,他会成为那其中一颗,在很久以后任人仰望的星辰。
自由,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快意。
他的手分明还在抖,回想起来坐上机甲的那些瞬间,就像烧红的铁烙下,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那种感觉就像,只有那种时间里他才终于真正地在这世界上活着。
我被改变了。他看着手心想。
这感觉很不妙。
他平复不了那种忍不住发抖的兴奋。
学长,他对洛起州说话,却始终盯着自己的掌心,我感觉我今天,有些不妙。
状态好得有些不妙。
好得太超过了。
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无论什么都能够做到。
作者有话说:
之前某个预收的扩写,好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好难写
第29章 礼裙ⅰ
“真的什么都可以?”洛起洲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黑瞳如漆似墨。
原鸣有一瞬间退缩,但话一说出口,他绝不反悔,学长也不会对他做太过分的事情,他点头确认:“什么都可以。”
如果时空可以倒流,他想回到那个时候把自己的嘴缝好,不乱做保证。他看见洛起洲手上的洋服和假发,明知道结果还不死心,硬着头皮问:“学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说过什么都可以,”洛起洲似笑非笑,声音温柔得让原鸣有点发怵,“你高一的时候演过朱丽叶,我想做一些那个时候没能做的事情。”
这话太有歧义,原鸣一下红着脸蹦到了一米开外。
“学长你你你……”
流氓。
“小鸣的意思是,要反悔?”
“也对,这太为难你,是我太过分,就当这个约定不作数吧。”
洛起洲深谙拿捏原鸣的手法,瞬间把原本退缩的博美犬急得蹦起来,拿过洋服,视死如归:“我穿!”
说着他就当着洛起洲的面开始换。
他不是很扭捏的人,脱衣服穿裙子,一气呵成,维持着自己最后一丝男子气概。如果不是洛起洲瞥见他泛红的耳尖,还真的会以为他此刻淡定从容。
上回他帮原鸣拉过裙子的拉链,这一次就没有再选拉链款的礼服,而是选了背后镂空绑带式的。要想穿好礼服还需要有人在背后一点一点地调整绑带。就算此刻原鸣有万般不自在也不得不乖乖由他摆弄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背后洛起洲穿引丝带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氤氲。
他想到洛起洲修长的手指,丝绸带子缠绕在那双堪称艺术品的手上……
打住,他不能想下去了。
一定是氛围太奇怪了,他也变得奇怪起来,头脑晕乎乎的。
身后洛起洲将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因为害羞,少年脸上连同脖颈一片粉红,漂亮的肩胛骨随着不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像翩翩欲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