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请让我看看漂亮脸蛋吧]

上午12:07

手机被随手扔在一边，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后开始吹头发。或许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短促的提示音穿透了吹风机的轰鸣声刺入耳膜。徐俊立刻关掉吹风机，目光投向屏幕。

车延宇

[要拍脸吗？]

上午12:19

[照片]

[刚洗完澡出来]

[有点不好意思ㅠ]

上午12:20

车延宇每次都说着"丢脸"、"害羞"，却总是乖乖照做所有要求。徐俊盯着那张毫无修饰、角度耿直的素颜自拍笑了好一会儿，点击了保存。

濡湿凌乱的发丝下，照片中的眉眼显得格外温顺柔和。

池叙俊

[把额头拍清楚点。]

上午12:24

车延宇

[照片]

[这样吗？ㅠ]

上午12:25

画面中的男人正单手将头发随意向后捋。不知为何表情看起来比刚才更闷闷不乐。徐俊好奇车延宇究竟能包容到什么程度。他总觉得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对方都会立刻把照片发过来。

保存完照片的徐俊敲了敲屏幕。

池叙俊

[笑一个吧。]

[重拍。]

上午12:27

车延宇

[照片]

上午12:28

面对这不合时宜的深夜自拍要求，车延宇的回复从未超过一分钟。徐俊凝视着屏幕里延宇的笑脸，再次按下保存键。

保存时顺势放大照片细看，忽然在车延宇弯月般的笑眼上方闪烁起新消息提示。

车延宇

[不过中尉]

[现在是在戏弄我吧]

凌晨12:30

[为什么要一直让人难堪]

[让我发照片吗？ㅠ]

凌晨12:31

"你不是挺擅长自拍嘛……"徐俊笑着将后背靠在化妆室的瓷砖墙面上。

池叙俊

[因为漂亮才让你发的]

凌晨12:32

车延宇

[那么]

凌晨12:32

车延宇的输入框里，三个黑点反复进行着疯狂闪烁消失的循环，不知他究竟写了又删什么内容。徐俊只顾盯着屏幕，全然没注意到吹风机未完全吹干的头发正凌乱地翘着。

车延宇

[中尉也]

[请发张照片吧]

凌晨12:34

池叙俊

[为什么要我的照片]

凌晨12:35

三个黑色圆点又开始在屏幕上闪烁。将车延宇的烦恼尽收眼底的徐俊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反复输入又删除了几十次文字的车延宇，足足花了五分钟才勉强发出一条信息。

车延宇

[因为想见你呀。]

上午12:40

盯着这个连句号都郑重其事地标得规整的信息看了半晌，徐俊终于起身。他整理好散落的衣物，关掉家中所有照明，只留了床头一盏辅助灯。

手机屏幕的冷光洒落在仰卧床榻的徐俊脸上。因为想见你呀。对着这简短的文字凝视良久，他的指尖轻触屏幕。

随着几声提示音，视频通话请求被接通，车延宇惊慌失措的面容瞬间填满了手机屏幕。

“我平时不拍自拍的。”

看来他没料到会发起视频通话。原本贴近摄像头的脸庞略显生疏地退到合适距离，泛起一层朦胧的光晕。

―我也从来不拍自拍。

扬声器里渗出他特有的低沉柔嗓，像浸了蜜的丝绒擦过耳膜。

―是中尉说要照片才拍的。

"我这不是正在视频直播吗？可比照片生动多了。"

―……能听见中尉的声音，更好。

车延宇用手指卷着蓬乱的额发羞涩一笑，徐俊着了魔似的按下录制键。镜头贪婪地吞噬着少年泛红的耳尖。

"打算几点睡？都快凌晨一点了，明天不上学？"

―要去的。

"那就赶紧躺下。"

―屏幕忽然晃动。原本漆黑一片的显示屏亮起微弱光源。直到此刻，车延宇因枕头挤压而略微变形的脸颊才完整显现在画面中。

徐俊凝视着延宇的面容——那双视线略微偏离镜头、正望向这边的眼睛。此刻车延宇应该也正注视着自己的脸庞。

泛着青芒的眼瞳波光流转。车延宇的嘴角漾起盈盈笑意。

你总是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吗？

平日里四目相对已是常事，监控画面中也见过多次，但像这样近距离专注凝视他的面容，却另有一番新鲜感受。

―穿得够暖和吗？天气很冷呢。

"穿得很暖和。"

调整手机角度的徐俊掀开被子展示自己的身体。将脸凑近屏幕的延宇瞪大了眼睛。

―穿得太薄了吧？

"够暖和了"

―哎呀 会感冒的

"那延宇先生来帮我治好吧"

―……好

车延宇的脸几乎有一半陷在枕头里。带笑的面容浮现出细微裂痕。他微微皱起眉头，最终用一只手捂住了脸。虽不知缘由，但看来又是在为某些事感到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