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儿子的价格是3000。"

车景洙先生，令郎难道连个肾都不值吗？

当然得比这更高才行。嗒嗒嗒嗒嗒嗒。车景洙神经质地用牙齿磕碰着笔杆，吸了吸鼻涕后又竖起笔杆添了个零。

3 0 0 0 0 0 0 0 0

“……”

这次男人依然只是挑动眉毛露出难以捉摸的表情。本想通过逐个添零来试探反应，可他的表情始终让人看不透。

"干脆豁出去？不，不行……已经给你造了个崔永镇的新身份，随着车京水消失，以该名义背负的数十亿债务都自动免除，若再逞匹夫之勇因不敬罪被扫地出门可如何是好。"

但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肥鱼，弃之未免太过可惜。

车京水转动因判断力下降而混沌的头脑，重新握紧笔杆。他在数字后多添了个零。仅此一举便让心脏砰砰直跳，眼前天旋地转。这是有生以来从未触碰过的天文数字。

"结束？"

观察着他神色的车京秀像是下定了决心，完全放下了手中的笔。金额究竟是太大还是太小无从知晓，男人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爽快地点了点头。

"虽然反复强调过，但这说到底都是托车延宇小姐的福。我这人最讨厌麻烦，总想选更轻松的路。"

即便因戒断症状导致大脑像发糕一样浑浊，但生存本能却惊人地活跃，车京秀瞬间就明白了他口中"轻松的路"所指为何。

"……那样的话，延宇小姐会伤心的吧。"

这就是为人父母啊，分明会对区区蝼蚁也生出恻隐之心。

面对如此露骨的厌恶话语，车京秀却再难像最初那样气势汹汹地发火。男子从座位上起身。车京秀用紧张的眼神仰视着他。

突然，男子眼中泛起了与当下气氛格格不入的暖意。

"还有，感谢你们让车延宇小姐得以存在于这个世界。"

转瞬即逝的暖意了无痕迹地消散，只剩冰冷刺骨的厌恶残存。直到男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车京秀仍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第98章

"不需要照片，只要每月一次简要汇报那个人的行踪即可。中途若出现异常情况，可以随时补充报告。"

"抹布洗得再干净终究是抹布，人不是修修补补就能改变的物件。"这句话的深意在于，即便手握余生躺平也绰绰有余的财富，即便获得重置乱麻人生的机会，人的本性也不会轻易改变。

"啊，您问的特殊事项是……"

徐俊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核对文件时，目光扫过后视镜。正值放学时分，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

"只要持续观察，应该很快就能明白了。"

好的，那就拜托您了。结束通话后，徐俊将文件收进信封。他刚通过私人雇佣的渠道确认了车景洙的行踪。

'人的本性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啊。'

车京洙至今还能苟延残喘，并非因为他努力生活，只是由于缺少足以彻底毁掉人生的金钱。

徐俊暗自盘算要冷眼旁观车京洙如何堕入深渊。今日支付的这笔钱，正是为了加速他末路来临的代价。

不过能用那平庸基因塑造出车延宇这般璀璨的存在，若将此视为对他人生唯一成就的礼遇，倒也算得上物超所值。

凝望穿过人行横道的学生时，灰色眼眸中的温暖转瞬即逝。延宇很快走近，拽开副驾驶车门轻盈跃入。

"您好，中尉。"

"课程听得认真吗？"

徐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拽下延宇的连帽衫兜帽。静电让发丝愈发蓬松卷翘，当他抚过头发又轻轻拂过脸颊时，那张漂亮脸蛋上绽放出明媚笑容。

延宇怔怔望着俯身为他系安全带的徐俊，忽而垂下了眼帘。

"今天格外帅气呢。"

整理西装领口的指尖浸满羞赧。徐俊瞥见后视镜中自己的模样，蓦地笑出声。

"看来延宇先生喜欢这种风格啊，我会参考的。"

与平日不同，精心打理的西装与悉心打理的发型在意外时刻大放异彩。虽然从早上面见车景洙、中午见车正宇、下午约见法律代理人导致仪态稍显凌乱。

"您去哪里了？"

"有些需要给人留下好印象的事要办。"

"给谁啊？"

"嗯。这个嘛。该怎么形容呢。"

他顺势扣住那只自然伸向中控台的手。

"……给即将成为家人的人。想留个好印象。"

顶着蓬松发型的脑袋大幅度歪向一侧。徐俊感受着从侧脸倾泻而来的灼热视线笑道。

"准家人……？"

"不知道。总这样刨根问底的。"

哈……身旁传来细微的倒抽气声。

“中尉，或许……”

在信号灯转红时偷偷回望，那双纯真的眼睛正扑簌簌颤动。啊，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太可疑了？明明只是想开个玩笑。张开的嘴刚发出"或许"的起语就僵在原地，很快又紧紧抿成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