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中将大发雷霆后听说要去NASA举行终结门事件的会谈，倒是高兴得直拍手。”

不再躲避徐俊的视线，也不再摆弄副验眼镜的熙敏看起来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参与人员就你和我两个，绝密行动。因为是非正式机密会谈，你要以研究员身份前往。”

似乎不用再撒谎这件事本身就能减轻不少良心的谴责。毕竟他天生当不了骗子。徐俊顺从地点头问道：

“那有机会见到那边的无名氏吗？”

“哦，埃里克·多诺万？想见面？也是，既然要见还是亲眼确认比较好。这种机会可不常有。不过得先协调日程。”

熙敏点头时，另一层阴云浮现在他脸上。IGTS总部里有他深恶痛绝之人——正是那位副局长。

"先得和那边的局长商议日程。"

至少在我们驻留期间得让副局长离远些。我可不想让徐俊毫无安全措施地踏进那个疯子所在之处。

记得上次通话时，副局长说过想与高层磋商？

熙敏再不愿与副局长有任何牵扯。若对方要找高层，他们同样需要更上层支持。如今只能试着直接联络IGTS局长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IGTS局长是韩国人。虽然IGTS实务由副局长管理，但最终决策者毕竟是局长。胳膊肘总归要往里拐，同为韩国人应该更容易沟通……

在熙敏陷入各种思绪之际，保持沉默的徐俊突然开口了。

"……去那里就能找到答案吗？"

质疑性的提问掷地有声。透过洁净的镜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熙敏平静地回应：

"我本就不是为了寻找答案而去的，徐俊。"

虽然疲惫仍未消散，但那双眼睛却不同往日般清明透亮。

"是要去创造答案的。"

“……”

低着头的徐俊咽下一声叹息。熙敏的职业使命感固然值得高度评价，但在徐俊眼中，那更像是种自负或利己主义。

"现在为了救我一个人，把几百条性命当人质，不就是这样吗？"

啪，他拍了一下熙敏的胳膊。

"……说什么电影主角的台词。肉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面对带着挑衅意味的玩笑，熙敏无力地笑了笑。

"本来长得不够出众的人，总得靠口才撑场面啊伙计。像你这种家伙，就算死而复生也不会明白吧？"

在这不合时宜的耍贫嘴中，最终徐俊露出了分不清是笑还是皱眉的微妙表情。

* * *

上级批准下达后，后续事宜便以破竹之势推进。恰逢IGTS副局长前往NASA其他基地出差，这对熙敏而言正是不可错失的良机。

"我也想去。"

"抱歉，但这次必须精简人员。"

徐俊轻抚延宇的脸颊，露出为难的苦笑。

"不能出国很失落吗？"

"不是。但必须和中尉分开啊。中尉您能忍住不想我吗？"

虽然名义上是以研究员身份前往，但毕竟是无名者之身，无法在外久留。实际上驻留时间不过短短一天。

"旁人听到还以为要驻留数月。只要再坚持三天就好。"

然而即便乘坐专机直飞不经停，也需要超过十五个小时的航程。这意味着往返就要耗费将近两天时间。

"可这也太久了。在学校待几个小时都难以忍受，整整三天要怎么熬啊？"

徐俊安抚着撅嘴抱怨的恋人，轻轻笑了。

"我会尽快回来。咱们经常视频通话。"

"别在意时差，随时给我打电话。就算凌晨也不会睡，一直等着你。"

"那你这几天怎么去学校呢？"

徐俊的手指爱怜地穿过延宇的发丝，将刘海揉得凌乱。指尖沿着他习惯性低垂的眼睑，细致地抚过脸颊、鼻梁、嘴唇和下颌轮廓，如同要将这些线条镌刻进肌肤般郑重叮嘱。

“学校坐出租车去吧。早上叫车的话这里很快就能到。”

“坐公交去就行。”

“一个人坐什么公交？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听到他的话，延宇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发白的眼眸带着茫然不解的神色缓缓眨动。

“……我本来就是一直坐公交的，中尉。”

啊，是啊……在遇到我之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话……徐俊总会忘记，延宇在客观上分明是个体格健壮的成年男性这个事实。

不过短短三天，每天早晚接送他上下学的司机工作竟已成习惯。明明才三天而已，可一想到这段时间独自上学的延宇，就像把孩子丢在暴涨的江心般坐立难安。

要是公交车上有个疯子怎么办。车延宇长得那么漂亮，说不定会有变态一路跟踪到学校。

公交车本质上不就是让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们困在摇晃的铁皮箱里，必须面面相觑直到抵达目的地的空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