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样做！"

"操，别他妈指手画脚！你算老几！啊！"

"都给我安静！"

延宇用全身压制住陷入恐慌、垂死挣扎的疯子，拼命将发出声响的反方向拖拽。明明能看见帕萨在眼前蠕动，却无法分辨哪端是尾部哪端是头部方向的状况，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狂战士在哪里！

―狂战#@^$ @#^@$^%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喂这狗崽子！是哪个混蛋开的枪 #@^$#&#%！

天花板坍塌的轰鸣声与身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交织，连无线电通讯都变得断断续续。

“帕萨坠落五楼。目标仍在移动。请求支援，帕萨坠落五楼，请立即派……。”

延宇对着对讲机急促的呼喊声戛然而止。远处，在连夜视镜也难以穿透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悄然逼近。

“……”

曾几何时，他在网络视频中见过随着异乡人笛声昂首摆动的眼镜蛇。那是延宇此生对这类生物的全部认知。

此刻三条堪比千倍巨化的蛇形生物正并排游弋而来。张开血盆大口的帕萨毒牙在黑暗中寒光乍现。

"跑，快跑。逃命……"

延宇本能地倒退几步，拽着张贤洙的胳膊踉跄后退，口中不住地喃喃重复着破碎的语句。

"咔嗒。"当时从怀中张贤秀身上传来细微金属声。片刻后才意识到那是用怪异种副产品特制的应急手雷解除保险栓的声响。

延宇下意识伸手阻拦却为时已晚。

"你干什么……"

脱离张贤秀手掌的手雷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虚弱的弹体滚落在张开巨口的帕莎面前，发出骨碌碌的滚动声。

哐当！圆滚滚的手雷撞上某人军靴尖头。

——阿格尼丝已抵达。

挡在帕莎身前的仁英映入眼帘。延宇慌乱摇头冲上前去。

"不行！不行啊，快退开中尉，不能这样，等……！"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而来。被冲击波掀飞的身体重重摔在地面。

"呃……"

延宇按住侧腹发出呻吟，拼命环视着被爆炸余波掀起漫天尘土的四周。

"中尉，呃……中尉！中尉！"

目之所及皆被猩红血色浸染。顺着黏稠的碎肉与脏器残片移动的视线突然凝固。

池叙俊只剩半截残缺不全的上半身瘫在那里。

因冲击波暂时后退的帕萨又缓缓逼近。然而对延宇而言，这些早已无关紧要。

"中、中尉……呃，啊，不可以……"

颤抖的手在血泊中胡乱擦拭着地面。人在濒临极限时总会陷入恐慌。延宇不顾咫尺之外的丧尸，发疯似地朝徐俊爬去。

瞬间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虽只相距几步之遥，但爬向他的那几秒却如隔三秋般漫长。

都怪我太蠢。要是不去救张贤洙就好了。就该让那混蛋被丧尸咬死。明明人在我怀里做小动作，我却像个傻子似的……没能阻止……

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卑劣念头与自责，如呕吐物般翻涌而上。

"中尉……呜……呜咽……中尉。"

延宇正疯狂地收集散落各处的残骸，浑然不觉不知是谁的鲜血早已浸透战斗服。就在他伸手探向徐俊的刹那——

仅仅几秒钟内，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第29章

四溅的血水与肉块以特定形态汇聚，如有机体般开始连结。延宇呆望着眼前绝望景象在瞬息间天翻地覆。

咔嘎咯。咔嘎嘎嘎咯。

从那诡异有机体中，植物抽芽般窜出黑色藤蔓。倒在地上的徐俊上半身开始毫无节制地扭曲膨胀。

咔嗒，咔嗒，咔嗒嗒嗒！散落各处的躯体突然结合，瞬间将延宇弹开后以怪诞形态继续膨胀。

延宇如同被钉在原地般，无法将视线从眼前的庞然大物上移开。仅在数秒间爆炸性完成的那东西，既像是巨型外星生物，又像是将各种诡异生命体嫁接而成的深海怪物。

与此同时，帕萨猛然昂起头颅。方才的爆炸声与突然现身的强敌所具备的压倒性体型，已使它的怒火升腾至顶点。

面对帕萨张开血盆大口显露数百枚狰狞利齿的怪物，身躯再度急剧膨胀。咯吱咯吱向四方延伸的触手，即使在延宇脚边也威胁性地蠕动着。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西希伊巴尔……"

耳边传来张贤洙牙齿打颤的声音。在他眼中，这个突然降临的存在俨然是可怖的怪异种。

但延宇再清楚不过——眼前之物既非怪异种，亦非深渊怪物。

那是他誓要守护的男人。是令他魂牵梦萦的挚爱。纵然形貌已改，其本质始终如一。

延宇喉间溢出一声交织着安心与惊愕的叹息。

"五楼C栋。阿、阿格妮丝·帕萨对峙中。请求支、……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