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扬声器里传出早已耳熟的声音。音调几乎毫无起伏的恒定中低音。

审讯录像就这样结束了。

始终只用俄语交流的男子耐心终于耗尽。徐俊反复播放了几次录像，仔细聆听男子说话的部分后，随即关掉了视频。

当时并未察觉，但通过监控看到这名男子时竟生出某种既视感。不是面容——而是他用俄语发音时的那种声线。

接过平板的士兵禀告道：

"陈贤中大校明日会与您通话。他说今日实在分身乏术，无法接听。"

"知道了。"

正欲走向玄关的士兵忽然转身：

"明日早餐需要如何准备？"

"和晚餐一样，送一人份普通餐即可。"

徐俊正要送士兵出门时，延宇突然插话道：

"请把流食也一并送来。"

“不要白粥，要加肉和蔬菜的那种。尽量研磨得细腻些，啊，海鲜千万别放……。”徐俊拧着眉毛望向正在向士兵提出各种要求的延宇。

“明白了。明日早餐就按您吩咐的来准备。”

听完他要求的士兵行礼后退下。静谧的宅邸里又只剩下延宇和徐俊二人。

“现在连我的餐食都由延宇先生擅自决定了？”

徐俊扯出苦笑说道。

“您今天不是什么都没吃吗。”

“不是吃过了吗。菠萝。”

“我饭盒里的罐头菠萝？”

“反正吃都吃了。”

他边说边往卧室走去，身后传来难以置信的话语。

“中尉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你说什么？”

“不吃饭硬撑的样子比正宇五岁的时候还严重。”

徐俊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太过荒唐反而只能发笑。

“看来延宇先生现在对我随意多了啊。”

延宇闻言微微蹙起眉心。

"这种程度的话总可以说吧。我可是专属向导。"

徐俊看着那张脸也跟着皱起五官。瞧，瞧。快看他那撅得老高的嘴。

"为什么要冷落身边的向导？今天一整天都不碰我，连手都不让牵……好不容易求来的流食一口都没喂成。"

他一时语塞，轻轻叹了口气。昨天逼得太紧总归过意不去，难得体贴一回反倒遭埋怨，这没规矩的小狗。

“延宇先生现在是要去洗澡吧？”

徐俊没有回应他的抱怨，反而抛出了问题。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没看到我正在生气吗？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写满无声的抗议。

徐俊平静地注视着他开口道。

“洗完澡别穿衣服出来。”

原本倔强紧闭的双唇微微张开。

“不是说别糟蹋东西吗？那就看看能利用到什么程度吧。”

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崩塌，露出了呆滞的表情。徐俊忍俊不禁地走向卧室。方才还在哭闹不止的车延宇，此刻已然变成了舔蜜糖的小狗。

* * *

"洗个澡怎么要这么久。"

徐俊翻动着从书架上取来的薄薄诗集，暗自思忖。

淋浴间传来的水声毫无停歇之意，仿佛要把全身皮肤都搓掉般执拗。他盯着无法入眼的铅字，机械地分辨着白纸黑墨，这状态竟已持续了半小时有余。

徐俊合上诗集确认时间。开始一分钟倒计时：59、58、57。

……还等什么一分钟，真是荒唐。

不到五秒就冲出卧室的徐俊闯入了浴室。他将身上披着的浴袍甩落在地，猛地拉开了水汽弥漫的淋浴间门。

“嗯……唔。”

湿润的唇瓣立刻被吞入口中。哗啦——原本冲刷着延宇发顶的水流也倾泻在徐俊头顶。

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延宇鼓胀的胸膛被徐俊的胸膛压住。徐俊顺势将人抵在瓷砖墙上，偏头捏住他的下颌。

“是打算彻夜不眠？测试人的耐心也该有个限度。”

温软的亲吻接连落下。徐俊轮流含住上下两片滴着水珠的唇瓣，松开时低声说道。

“明明是你让我写的，现在又在害怕什么？是怕我又像野兽一样吗？那我也已经忍了很久了，我。”

“不、不是……害怕那个……不是说我。”

双唇不断抿紧又松开。太紧张了……那句支离破碎的话语在微微翕张的唇间凝结又消散。

徐俊抓住延宇不知所措的手环在自己腰间，转身调换了位置。背靠墙壁站定的他关上水阀，躲避着持续倾泻的水流。

“别紧张，让延宇先生来主导。我不会像昨天那样粗暴的。”

水声停歇的淋浴间里弥漫着潮湿的寂静，低沉的嗓音在空间回荡。徐俊微微摊开掌心注视着他，仿佛在说完全按你的意愿来。

延宇俯视着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原本小心翼翼环住徐俊腰肢的手突然攥紧臀瓣猛地拉近。湿润的裸身紧密相贴。徐俊将手臂绕上他后颈，好让延宇能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