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双星轨迹(17)
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只是静静地围拢着,如同沉默的观众,又像是等待献祭的祭司。那无数空洞的眼眶汇聚成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拍打着石台中央的两人,带来一种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无形的巨大压迫感。
“仪式环节……”沈晏清低语,镜片后的目光以极高的频率扫过台下纸人的站位阵列、彼此间的距离,以及石台上符文光芒流淌的最终指向,“这阵仗……是要求‘观礼’?还是……某种‘献祭’前的肃穆序曲?”
他的分析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石台最中央,那片符文最为密集、光芒最为妖异的区域,地面竟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开始诡异地荡漾、波动起来!一团浓郁得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影,从中挣扎着、扭曲着缓缓升起。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不断拉伸、变形,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扭曲的人形轮廓。这团黑影散发出的阴冷怨气,精纯而庞大,远超那些纸人,仿佛凝聚了这片荒村千百年来所有的绝望、死寂与不甘,仅仅是存在,就让人灵魂战栗。
它没有五官,没有实体,只是一团蠕动的、极致的黑暗。然而,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吸力却从中猛然爆发出来!这吸力并非作用于物理身体,而是直接针对精神、意识,甚至……灵魂!
而它的首要目标,赫然便是沈晏清!
沈晏清脸色骤然一白!他感到自己的思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强行攫住,正要被从那具躯壳中硬生生抽离出去!一阵针扎似的剧痛在大脑深处炸开,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模糊,耳边响起无法分辨来源的、充满恶意的低语。他闷哼一声,脚下不受控制地向前滑了半步,身形微晃,仿佛随时会被那无形的力量拖入深渊!
凌曜的低吼如同平地惊雷,在他几乎要被拖入混沌的意识边缘炸响!几乎在那黑影出现的瞬间,凌曜的全部感官和意志就已经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死死锁定了沈晏清的状态。眼看沈晏清受到影响,神色痛苦,身形不稳,凌曜脑中没有任何权衡利弊的间隙,身体已经凭借着一种烙印在骨髓里的本能,猛地向前大跨一步,用自己那如同山岳般宽阔坚实的后背,严严实实地、不留一丝缝隙地,挡在了沈晏清与那恐怖黑影之间!
那股针对灵魂的诡异吸力,瞬间大部分转移到了凌曜身上。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如同重锤般砸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也一同扯碎。但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强悍意志力和千锤百炼的身体素质,硬生生抗住了这股精神的撕扯!他双脚如同铁铸般死死钉在石台上,腰背挺得笔直,如同一面不可摧毁的盾牌,将所有的恶意与危险,牢牢隔绝在自己身前。
黑影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阻碍激怒了。它发出一阵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尖锐嘶鸣!那嘶鸣如同魔音贯耳,让凌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围绕石台的纸人们仿佛接收到了最终指令,齐齐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喀啦喀啦”骨架摩擦声,然后,如同终于解开了束缚的亡灵军队,从四面八方,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朝着石台中央的两人疯狂扑了上来!
“它们的能量核心在胸腔偏左,靠近心口的位置!”沈晏清强忍着脑海中翻江倒海的不适与阵阵袭来的虚弱感,急促地提醒道。在刚才那短暂却凶险的精神冲击下,他感觉自己记忆库中某些本就模糊的区域,似乎又有些碎片悄然剥落、流逝,但他此刻根本无暇去捕捉或惋惜。
凌曜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坚定的回应:“明白!”
面对这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纸人狂潮,凌曜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燃起了炽烈如岩浆的战意!他喉间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不退反进,竟主动迎向了扑得最凶、最快的那几个纸人!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力道刚猛暴烈到了极致。拳、肘、膝、腿……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简洁、最致命的杀戮兵器。没有任何花哨的虚招,只有最直接、最高效的毁灭。
“咔嚓!”“噗嗤!”“嘶啦——!”
令人心悸的撕裂声、骨架断裂声、纸帛破碎声,如同死亡的协奏曲,在石台上激烈地奏响。
一个纸人被他徒手抓住挥舞而来的薄刃臂膀,手腕猛地发力一拧,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胳膊连带半边肩膀的竹篾结构被硬生生撕扯下来,化为漫天纷飞的彩色纸屑。另一个纸人试图从他视线死角扑上抱住他的腰腹,却被他一个迅猛如电的后肘击,如同重锤般精准地捣在其胸口偏左的位置,核心应声破碎,纸人瞬间如同被抽空般瘫软在地。第三个纸人挥舞着闪烁着幽光的纸臂划向他的脖颈动脉,却被他闪电般探手扣住那纸质的手腕,反向猛地一折,“咔嚓”一声脆响,纸臂应声而断,随即被他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踹,如同踢飞一个破麻袋般狠狠踹飞出去,撞倒了后面蜂拥而上的两个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