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傅少的黑月光+番外(154)
而顾惜自己眼中,又何尝不是充满了迷茫、挣扎、以及同样无可奈何的疲惫?
这无声的对视,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沉重得让人窒息。
傅景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破了这凝滞的瞬间:“走到尽头?那只是你认为的。”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傅景深身上,语气带着一种笃定,“我哥可不会那么想。他总有办法……把你留在身边。”
顾惜收回目光,垂下眼睫,低声应道,带着认命般的清醒:“我知道啊。”
傅景廉终于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会说出‘要结束了’这种话?”
顾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突兀地转换了话题,语气飘忽地问:“傅景廉,你觉得……刘静和好看吗?”
傅景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客观评价:“好看。家世、样貌、气质,都是顶尖的。”
“是吧。”顾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刘静和是公认的美女,家世优越,谈吐得体,和傅景深……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我不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能长期抵抗住这种诱惑。”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因为男人最了解男人。哪怕傅景深现在对她不感兴趣,可随着时间的相处呢?当他们发现彼此才是一路人,拥有共同的社交圈,相似的眼界和话题,相处起来轻松又和谐时……他会不会对她逐渐改观,然后……产生好感呢?”
“顾哥,你想多了。”傅景廉打断他,语气带着理性的分析,“商业联姻,利益至上。今天你家市值高,明天他家股价跌,维系关系的从来不是感情。哪天谁家不行了,或者有更大的利益出现,离婚才是最常见的结局。在这种关系里产生真感情?概率极小,近乎于无。”
“那万一呢?”顾惜猛地抬起头,看向傅景廉,眼神里带着一种执拗的、近乎偏执的担忧,“万一发生了呢?”
傅景廉看着他那副钻进牛角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顾哥你道理多,我说不过你。”
顾惜却忽然反问,目光锐利地看向傅景廉:“你之前不是一直不看好我跟傅景深吗?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他吗?怎么现在听起来反而像是在替他说话了?”
傅景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坦诚地说道:“是,我确实挺希望你离开我哥的。一开始是因为我知道了你过去对他做的那些事,我觉得你配不上他的……执着。”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劝你离开,是为了你们俩人都好,为了你们的身心健康,保持合适的距离,或许对彼此都是一种解脱。”
顾惜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傅景廉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问道:“顾哥,你既然早就怀疑过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揭穿?”
顾惜闻言转头看向傅景廉,反问道:“为什么要揭穿?揭穿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回,换傅景廉沉默了。
顾惜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一丝缥缈:“那时候……我被关在地下室,每天昏昏沉沉的,除了四面墙壁,什么都看不到。我无比想念外面的世界,想念阳光,想念自由……能来看我的,除了陈伯,就只有他。”
“我那会儿……又害怕他,又讨厌他。根本不想跟他打听任何关于外面的事情,怕他看穿我想逃跑的企图,招来更可怕的事情。”他的语气里带着当时残留的恐惧,“而你……当时我觉得你大大咧咧,没什么心机,像个不懂事又热心的弟弟……所以,我问了你很多关于外面发生的事情。”
傅景廉恍然:“怪不得……你那时候总问我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琐事。”
“后来……因为一些事,”顾惜的声音低沉下去,“我逐渐意识到了自己过去究竟作了多少恶。所以,我签了那份无偿捐赠协议,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拿去补偿那些曾经被我伤害过的人。”
顾惜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味那个特殊的下午,“你知道签下名字的那天晚上,我睡得有多踏实吗?那是一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感觉。”
“可是,”顾惜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颤抖,“直到电影巡演会那天,我亲眼见到了那位女导演,那个被我亲手毁掉了舞蹈梦想,却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华,在另一个领域取得了耀眼成就的女孩。”
“我看着她在台上自信从容的样子,就在想,哪怕走了另一条路,以她那样努力坚韧的性格,估计也一样会成功吧。”
“当她对我说,她感谢我的资助,让她的电影得以拍成,但是……”顾惜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继续说道,“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