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傅少的黑月光+番外(220)
然而顾惜并没有醒来。那颤动之后,他再次陷入了沉寂。
病房重新陷入窒息的安静。
顾崇州看着儿子了无生气的样子,又看了眼旁边如同守护着宝藏的恶龙,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跟傅景深来硬的,恐怕毫无作用,甚至可能激化矛盾,对顾惜更加不利。
顾崇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用相对平和的语气,眼神依旧锐利:
“傅景深,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他目光如炬,盯着傅景深,“等小惜醒了,如果他亲口说,他想离开,你会尊重他的意愿吗?”
傅景深沉默了。
脑海中闪过顾惜决绝割腕的画面,闪过他昏迷前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也闪过自己那句在极度恐惧和悔恨下做出的承诺:
“你醒了,我就放你走。”
他看着顾崇州逼视的目光,又看了看病床上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顾惜。
许久,在顾崇州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傅景深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妥协:
“等他醒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惜脸上,深邃难辨。
“我会尊重他的意见。”
第157章 他想见的人不在这里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素雅套装、面容姣好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林婉接到消息后,立刻从另一个城市赶了过来,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因为匆忙起了褶皱。
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身影时,所有的强装镇定瞬间土崩瓦解。
“小惜——!”
一声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的呼唤划破了病房的寂静。
林婉踉跄着扑到床边,完全顾不上仪态,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儿子的脸颊,却又怕碰疼了他一般,悬在半空,最终只能无力地落在顾惜没有受伤的右手上,紧紧握住。
那冰凉的温度让她心如刀绞。
“我的儿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她俯下身,额头抵着儿子冰冷的手背,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那哭声不是嚎啕,而是令人心碎的充满了母性悲恸的呜咽。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变得凌乱。
她看着顾惜手腕上的白色纱布,看着儿子瘦削脱形的脸颊,看着那根维持生命的氧气管,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却了无生机地躺在这里,原因不明,前途未卜。
顾崇州看着前妻如此悲痛的模样,沉重地闭上了眼睛,走上前将一只手搭在林婉不断颤抖的肩膀上,试图给予一丝安慰。
“小婉…别这样,医生说了,小惜已经脱离危险了,会醒过来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同样的痛苦和疲惫。
林婉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顾崇州,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怨怼:“脱离危险?崇州,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孩子,为什么会想不开?!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他?!”
她的目光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站在窗边的傅景深。
傅景深站在那里,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回应林婉那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病床的方向。
顾崇州感受到林婉话语里的尖锐指向,他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他了解傅景深,也知道此刻的刺激毫无益处,甚至可能引来更坏的后果。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崇州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当务之急是小惜能尽快醒过来。”
林婉似乎也意识到在儿子病床前争执毫无意义,她重新低下头,伏在床边,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雪白的床单。她轻轻抚摸着顾惜的手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喃喃低语:
“小惜,是妈妈…妈妈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
“妈妈知道你难受…有什么委屈,你跟妈妈说…”
“妈妈不该…不该离开你那么远…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或许在她选择重组家庭,将更多精力投入新的生活时,就早已在心里埋下了对长子疏于关怀的愧疚。此刻这份愧疚在儿子惨烈的现状面前,被无限放大,痛彻心扉。
顾崇州别过头,不忍再看。
他何尝不自责?作为父亲,他同样没能保护好儿子。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林婉压抑的哭泣声,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阳光缓缓移动,将三个成年人以及一个昏迷者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