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傅少的黑月光+番外(222)
他紧紧握着顾惜的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温度都传递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情况吗?我告诉你,我没事…舅舅他没把我怎么样,就是关了我几天,收了我一些权限…我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他急切地说着,试图用这些信息唤醒他,“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就在你身边…”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
病床上的人毫无声息,只有监护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对他所有忏悔和呼唤的无情嘲讽。
傅景廉的心一点点沉入冰窖。他看着顾惜手腕上那厚厚的纱布,想象着当时他是有多绝望,多痛苦,才会选择用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一切。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很大程度上是他傅景廉!
巨大的自责和心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将脸深深埋进顾惜的手掌,压抑痛苦的呜咽在病房里低低回荡。
“对不起…顾惜哥…真的对不起…”
“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招惹你了…我离你远远的…只要你好好的…求你了…”
傅景廉来后,傅景深就再也没来过医院。
第六天的清晨,阳光比前几日都要明媚,透过玻璃窗洒满整个病房,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傅景廉靠在沙发上,正闭目小憩,但眉头依旧紧紧锁着。
顾崇州坐在稍远些的椅子上处理着平板电脑上的公务,林婉则轻声细语地给她那个小儿子讲解着图画书。
陈伯安静地立在门边。
一切都显得平静,甚至带着日常的温馨。
突然,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一声与往常规律不同的、略微急促的“嘀”声。
这细微的变化瞬间打破了病房的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浅眠的傅景廉。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精准地投向病床。
那双紧闭了整整六天的眼眸,此刻眼睫正在剧烈地颤抖着,像是挣扎着要摆脱梦魇。
“顾惜哥?!”傅景廉几乎是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声音因为紧张和期待而变调。
这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顾崇州立刻扔下平板站了起来,林婉也猛地合上图画书,拉着小儿子快步走近。
陈伯也向前迈了一步,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顾惜的眼睫颤动得越来越厉害,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睁开了。
“哥哥你醒了!”
各种混杂着激动、惊喜、哽咽的呼唤同时响起,像潮水般涌向病床上刚刚苏醒的人。
顾惜的瞳孔缓缓转动,视线有些迟缓地掠过围在床边的每一张脸——
满脸胡茬、眼含泪光却努力对他露出笑容的父亲顾崇州;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抓着他被角的母亲林婉;还有一个踮着脚尖、好奇看着他的弟弟……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离他最近、紧紧握着他右手、眼圈通红、表情像是要哭又要笑的傅景廉身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林婉立刻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温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顾崇州也连忙倒了杯温水,递到傅景廉手边,示意他帮忙。
傅景廉手忙脚乱地、极其小心地喂顾惜喝了一小口水。
温水滋润了喉咙,顾惜终于能发出一点微弱嘶哑的声音:“…景廉…”他首先叫出的,是这个名字,目光关切地在他脸上逡巡,“你…没事吧?那天之后…他有没有…”
傅景廉用力摇头,打断了他的担忧,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我没事!我好好的!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别担心我!”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顾惜似乎松了口气,眼神柔和了些许。他努力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安抚般的笑容,看向父母和那个陌生的弟弟,轻声回应着他们的关心:“爸…妈…我没事…别担心…”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但意识显然是清晰的。
病房里一时间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林婉不停地抹着眼泪,顾崇州也背过身去,悄悄擦拭眼角。小男孩似乎被这气氛感染,小声地又喊了一句:“哥哥…”
顾惜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小男孩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在这看似温馨团圆的场景下,一丝落寞,悄然沉淀在顾惜空洞的眼眸处。
他的视线在回应了所有人的关切之后,无意识地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窗户边,沙发上,门后的阴影里……
那个他最恐惧,最怨恨,却也最爱的人,……没有在这里。
傅景深不在。
这个认知隐秘又酸涩。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关于观察日记和过往纠葛的混乱心绪,此刻因为这人的缺席而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