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软怕硬,傅少的黑月光+番外(33)
过长的刘海再次垂落,遮住了那双眼睛。
但那一刻,仿佛有无声的、来自地狱的毒誓,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屈辱,深深烙印进了少年冰冷的眼底和灵魂最深处。
死胡同里的暴行带来的短暂“胜利”感,如同劣质酒精带来的亢奋,迅速消退,只留下后怕和弥漫在鼻腔里散不去的血腥味。
警局里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焦虑的味道。
那不再是他的“地盘”,没有跟班,没有肆无忌惮的嘲笑。冰冷的询问,严肃的面孔,还有记录本上唰唰写字的声音,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外强中干的神经。
当警察沉声问出“为什么殴打同学徐朝阳”时,顾惜那点可怜的嚣张气焰瞬间荡然无存。他脸色煞白,手指紧张地抠着塑料椅子的边缘,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
归根结底,他本质上就是个被宠坏、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
几乎没怎么施加压力,他就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把事情经过全倒了出来。
如何看徐朝阳不顺眼,如何因为许静送笔记而嫉妒,如何叫了人,如何打了他……他甚至下意识地把主要责任往赵强王硕他们身上推,试图减轻自己的罪责。
那副涕泪交加、惊慌失措的模样,与几小时前胡同里那个暴戾的少年判若两人。
做完笔录,他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心里只剩下巨大的恐惧。他会坐牢吗?会被学校开除吗?他爸会打死他吗?
后续的事情,如同按下了一个用金钱驱动的快进键。
顾崇州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和金钱。徐朝阳那边,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是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在顾家砸下的一笔对于他们而言堪称天文数字的“赔偿金”和种种“承诺”与“压力”下,最终选择了妥协和沉默,没有坚持追究到底。
而几个“忠犬”,则成了完美的替罪羊。他们的家庭背景远不如顾家,在顾家的“运作”下,最终被送进了少管所,为这场霸凌承担了最主要的“代价”。
顾惜自己,则在父亲的严厉禁足和又一顿家法伺候后,被迅速办理了转学手续,离开了C市,也离开了那个充斥着暴力、恐惧和那双冰冷眼睛凝视的记忆。。
他以为事情就这样用钱摆平了,被彻底掩埋了。那段不堪的经历,连同那个被他打得半死的瘦弱转校生,都成了他荒唐青春里一个被刻意遗忘的污点,很快被新的城市、新的学校、新的放纵所覆盖。
他从未想过,也根本不在乎,那个叫徐朝阳的少年后来怎么样了。
第23章 仁慈的惩罚
顾惜是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醒来的。
头痛欲裂,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喉咙干得发烫,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药味苦涩。
他猛地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坚硬的板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而粗糙的毯子。
“操……”他低骂一声,试图适应眼前的黑暗。没有窗户,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极其狭小空间的大致轮廓。
一张床,一个看起来像是衣柜的模糊黑影,旁边还有一个开着门的、更黑的小隔间,应该是厕所。
宿醉的混乱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宴会,傅景深,那句“十一年前”,那个被他遗忘的、叫徐朝阳的转校生。
一个激灵,顾惜彻底清醒了!恐惧像冰水瞬间浇遍全身!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双脚落地时,却听到了一声冰冷的、沉重的金属拖拽声!
脚踝处传来冰凉的禁锢感!
他僵住了,难以置信地低头,拼命看向自己的脚踝。
借着那丝微光,他看清了。
一副沉重的、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脚镣,牢牢地锁在他的右脚踝上,另一端则连接着嵌入水泥地深处的粗壮铁环!
这两个字像炸弹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他真的被傅景深关起来了?!
“不……不可能!”顾惜声音发颤,几乎是踉跄着扑向那扇可能是门的方向,脚下镣铐哗啦啦地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疯狂地摸索着墙壁,寻找电灯开关或者门把手,触手所及却只有冰冷、粗糙的水泥墙面。
没有开关。门板也是冰冷的金属,严丝合缝,连个钥匙孔都摸不到。
“开门!傅景深!你他妈给老子开门!”他用力捶打着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嘶哑,“放我出去!你知不知道这是非法拘禁!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回应他的,只有死一样的寂静,以及他自己粗重慌乱的回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