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恺还记得在他乔恪书房里发现“乔恪,你真不是人”这几个字时的惊讶。
那时他俩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仇人了。
那是一张被揉搓了又重新被展开的小纸条,它被塞进透明卡袋里并做成了书签。
“展延写的?”曾云恺那时问。
乔恪说:“还有谁会给我写这个。”
曾云恺说:“也没谁会让他写这个。”
乔恪听后似乎有些得意,表情好像在说,厉害吧,他只讨厌我一个人。
要不是这个人是乔恪,曾云恺只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他好像疯了。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乔恪对展延的态度像一层迷雾,你永远不知道拨开迷雾,面前会展现什么样的场景。
就像那天,说了没空,又来了。
还送人回去。
也像今天。
明明这枚戒指可以展开许多的故事。
曾云恺自知撬不开这个乔恪的嘴,但还是忍不住问:“你那天几点走的?”
乔恪说:“送上去就走了。”
曾云恺嘴角一歪:“我在下面可是等了你有一会儿。”
乔恪:“哦。”
“常识,”过了一会儿,乔恪又说:“喝多了吐酒容易呛住。”
曾云恺啊了声:“所以你一直守着他啊?”
乔恪瞥了曾云恺一眼:“你这个人说话真难听。”
曾云恺哈哈笑起来。
看吧,就这样。
两个都是。
一个不好奇,一个不好好说。
和高中时一模一样。
不过曾云恺想的也不全对,展延对这件事并不是完全不好奇。
别看他回位子上仍旧嘻嘻哈哈的,实则回到宿舍,他坐上沙发后直接呆滞了。
啊……
啊!
啊?
展延的头要炸开了。
他的脑子开始让他觉得,那天隐隐约约的关于乔恪的画面,并不是梦。
那些他非要骑电动车,那些他吵吵闹闹的,那些他没走两步就累了,那些他没力气就那么靠着……
展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乔恪想干什么?
侮辱他?
“……”
这样想的下一秒,展延就对自己无语了。
虽然他一点也不了解乔恪这个人,但说这件事是侮辱倒也不至于。
人家可是,好好地,把你,送回宿舍啊。
展延你好恶毒。
想着那天自己鞋子好好脱了,外裤和外套也好好脱了,被子好好盖着的样子,不禁一阵寒颤。
他开始安慰自己,那些其实是他下意识自己做的。
那么学校的这段路呢?
不会。
真的。
背他回来的吧?
展延蜷缩身体,把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好诡异。
太诡异了。
乔恪你不如直接一盆水泼他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更诡异的是,因为这个戒指主人的出现,展延似乎回想起,它为什么回出现在他的床上了。
脑子里此刻有个他倒在床上之后,有人把他拽起来脱他的外套,他觉得很有道理就顺便起来把外裤也脱了。
脱完外裤他发现那个人不坐在床边了,他不乐意,就想过去拽人,但够着了,他自己差点摔倒。
没摔,被人接住了。
展延没有一丝自己差点摔下床的恐惧,满是抓到人了喜悦,人一翻,把这个人拉到了床上。
戒指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展延问什么东西这么膈着我,这个人把手从展延脖子上拿出来。
展延一下子就看上这枚戒指了,他戴在这个人的手上好合适。
展延于是也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对这个人说,给我戴。
戒指有点大,套进去还有许多空间,展延觉得没意思,就又拿了出来。
他记得他明明还回去了。
画面就到这儿了。
再下去,展延就一觉到天亮了。
展延窝在沙发上努力回忆那天晚上能记得的一切,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
他甚至不敢把乔恪的脸带入,只敢想象一个模糊的身影。
要死啊。
怎么会这样啊。
但他也怀疑,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乔恪确实送他回来了,或许就是很正常的送法,或许送上楼就离开了,或许这些就是他做的梦。
不然。
也太诡异了……
展延又呆滞了一阵,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曾云恺的微信。
犹豫了一阵,他给曾云恺发去:「那天不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曾云恺秒回:「我也在」
曾云恺没说谎,他也送了,就跟在这俩后面,十几米的距离。
没什么别的原因,他怕展延和乔恪起冲突。
展延好像燃起了点希望:「你们一起送的我?」
曾云恺:「是的」
展延:「我怎么回宿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