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捡到阴湿病娇后(166)
“不会吧,屿年哪来这么大背景?你问他他知道么?”
这谁敢问。
郝梦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什么,下课铃在此刻响起,原先那波舌根子的立马一哄而散。也就此作罢,她约了人,匆匆收拾好东西,拍了拍江屿年的肩:“我先走啦,你别织太晚,记得吃饭。”
江屿年轻轻点头:“好。”
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午后的阳光变得柔和,将他的侧影拉长。他织得很慢,很仔细,比起上一次的生疏匆忙,这次的动作明显娴熟许多,针脚细密整齐。米白色的毛线衬得他手指愈发白皙,在光线下几乎透明。他织得专注,长长的睫毛垂下,簌簌地洒在底侧的皮肤。
空荡荡的教室陷入一片静谧,仔细听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身后缓缓靠近。伴随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他背上,灼热得烫人,让人想不发觉都难。
江屿年没有回头,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还没那么快织好呢,学长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看清那张脸后声音戛然而止。
站在他身后的不是路远白,而是……
江砚就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沉默地看着他。他脸上明显带了伤,嘴唇没什么血色,下巴和脸颊上贴着创可贴,左手手背缠着一圈白色纱布,边缘隐隐透出点暗红。
江屿年的目光在他受伤的手和脸上停留片刻,联想到刚刚听到的关于章皓的议论,心头一沉,隐约有了答案。他太了解江砚了,这个人偏执到了极点,自己可以伤害他,却绝不容许别人动他分毫,报复起来更是毫不留情。这种极端的方式,也只有他干得出来。
他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发干:“你用不着这样。”
章皓已经受到足够的惩罚了,他不想再陷入这种无休止的纠缠,他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江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江屿年手中那团宝蓝色的毛线和织了一小段的围巾上,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淡了几分,“给路远白织的?”
江屿年捏紧了手中的棒针和线团,抿着唇没有作声。这副沉默的样子落在江砚眼里,无异于默认。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缠着纱布的左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隐隐又有血丝渗出。他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你跟他在一起了?”
江屿年的目光扫过他洇出血迹的纱布,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没有……不是给他的。”
江砚的表情显然不信,他分明亲耳听到他在叫那个野男人。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将他手中织到仅手帕大小的半成品抢了过来。
江屿年完全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微微睁大了眼:“你……”
“还给我。”他起身要去抢,可惜他的左脚还没完全恢复,动作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江砚顺势伸手托住他的腰,稳住了他的身形。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那团毛线。两人瞬间在空旷的教室里贴近,一个被迫仰着脸,一个低头凝视,视线撞在一起的刹那,两人都怔住了。
这个姿势,这个距离,太过亲密,太过熟悉。无数个独处的瞬间,那些甜蜜的、带着笑闹的回忆不受控制地涌现,时光在此刻停滞,一刻梦回从前,叫人不忍心打破。
空旷的教室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江砚看着这张万分眷恋的脸,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的眼睛此刻因惊愕而微微睁大,泛着水光的唇瓣近在咫尺,诱人采撷。他喉结滚动,情难自禁地俯下身,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江屿年忽然偏过头,躲开了这个未成的吻。几乎是同时,走廊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江屿年像是被惊到般推开他,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他侧过身调理着自己不太冷静地呼吸。
胸前少了个贴心的人,空落落的,江砚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被他推开,又被他拒绝,逐渐感到麻木。
江屿年稳了稳呼吸,再次伸手想去拿回他手里的毛线。江砚却将手一抬,轻易避开。他紧紧攥着那团柔软却刺手的毛线,指节用力到泛白,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拿着那团宝蓝色的半成品,大步离开了教室。
江屿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背影似乎比记忆里清瘦了不少,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感。他默默地坐回椅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心里有些发闷,织了三天好不容易才织成这样的,又得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