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弹错？”厉承爵问。

苏慕言嗯了一声，眼眶有些发热。“我的听力还没完全恢复，有时候会听不清自己弹的音准……万一在直播里出丑，陈姐的心血就白费了。”

厉承爵沉默了片刻，突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悬在琴键上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带着薄茧，包裹着苏慕言的手指，瞬间驱散了他指尖的冰凉。

“我有个东西给你。”厉承爵说，起身走向书房。

苏慕言坐在原地，心跳得很快。他看着厉承爵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这个总是用强硬手段逼他留在身边的男人，偶尔流露出的温柔，总是让他不知所措。

很快，厉承爵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走了回来。他把盒子放在苏慕言面前，说：“打开看看。”

苏慕言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银色的小装置，看起来像是个微型震动器，上面有几个按钮，还有一根可以连接钢琴的线。“这是……”

“震动辅助器。”厉承爵解释道，拿起装置，帮他连接到钢琴的踏板上，“我让林舟找国外的朋友定制的，它可以根据你弹的音符频率，产生不同强度的震动，通过踏板传到你的脚上。这样就算你听不清音准，也能通过震动的感觉，判断自己弹得对不对。”

苏慕言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厉承爵。他从来没跟厉承爵说过自己怕弹错音，也没提过需要什么辅助工具，可厉承爵却默默帮他准备好了。

“你……”苏慕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厉承爵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像是在抚摸易碎的珍宝。“别想太多，”他说，“你只需要安心弹琴，剩下的事交给我。如果网友敢说什么不好听的，我会让他们知道后果。”

苏慕言低下头，看着那个震动辅助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琴键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厉承爵没催他，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等他平复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苏慕言才擦干眼泪，抬起头，看着厉承爵，小声说：“谢谢你。”

厉承爵笑了笑，那是一种很淡，却很真实的笑容，像是冰雪初融，让他原本锋利的五官柔和了许多。“谢我干什么？你是我的Omega，我不帮你帮谁？”

苏慕言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有些发烫。他避开厉承爵的目光，重新把手指放在琴键上，说：“我再试试。”

厉承爵点点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他。

苏慕言按下琴键，《囚笼》的旋律再次响起。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传来的震动，随着音符的高低起伏，震动的强度也在变化。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人在他脚下轻轻指引着，让他不再慌乱。

他弹得很投入，完全沉浸在音乐里。指尖在琴键上跳跃，脚下的震动与耳边的旋律相互呼应，那些曾经让他恐惧的“听不清”，此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厉承爵坐在旁边，看着苏慕言的侧脸。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神情专注而认真。他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带着白茉莉的清香，安抚着厉承爵内心深处的暴戾。

厉承爵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好。没有争吵，没有反抗，只有他和苏慕言，还有一架钢琴，一首曲子。这是他以前从未敢想象的场景，可现在，却真实地呈现在他眼前。

一曲终了，苏慕言抬起头，看到厉承爵正看着他，眼神很温柔。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好像……真的有用。”

“嗯。”厉承爵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牛奶，递给他，“喝点牛奶，休息一下吧。明天还要早起准备。”

苏慕言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暖到了心底。“厉承爵，”他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要么沉默，要么叫他“厉总”。

厉承爵愣了一下，看着他，“怎么了？”

苏慕言犹豫了一下，说：“演出的时候，我想……露脸。”

厉承爵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苏慕言不再是那个只想逃跑的“囚笼里的Omega”了，他想以“慕音”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大家面前。

“好。”厉承爵说，没有丝毫犹豫，“想露脸就露，我会让林舟帮你安排好媒体的事，不会让他们乱写。”

苏慕言看着厉承爵，心里充满了感激。他知道，厉承爵为他做的这些，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他的Omega”，更是因为……他在乎他。

“谢谢你，厉承爵。”苏慕言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声音很清晰，也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