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爵慕言:强制与救赎+番外(35)
“有人吗?”苏慕言挣扎着想撑着地面坐起来,手腕却在湿滑的瓷砖上打滑,只能徒劳地攥着浴帘的一角。助听器早上被厉承爵收走了,他现在连外面是否有人经过的声音都听不清,只能任由恐慌像温水里泡开的海绵,一点点膨胀起来。
就在他试图第三次撑起身体时,浴室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冷空气裹挟着熟悉的雪松味信息素涌进来,苏慕言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已经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别动。”厉承爵的声音就在头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苏慕言浑身一僵,下意识想推开他,掌心却先触到男人衬衫上的凉意——显然是听到动静后匆忙赶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
他被迫埋在厉承爵的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腔的震动,还有透过湿冷衬衫传来的体温。浴室的水汽还没散,糊在厉承爵的下颌线上,让他平日里锋利的轮廓柔和了几分,可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里,此刻正盛着苏慕言看不懂的沉郁。
“哪里疼?”厉承爵把他抱到卧室的大床上,伸手想碰他的后脑勺,却被苏慕言偏头躲开。
苏慕言攥着湿哒哒的浴袍领口,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没戴助听器,只能盯着厉承爵的唇形辨认字句,可视线却不受控地落在对方被水打湿的衬衫上——那上面还沾着几滴从他发梢滴落的水珠,像落在雪地上的墨点。
“我自己能处理。”苏慕言别开脸,声音因为刚才的撞击有些发哑。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头发湿成一缕缕贴在脸颊,浴袍下摆还在往下滴水,把床单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厉承爵没说话,只是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医药箱。苏慕言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拆开碘伏棉片,动作意外地轻,不像平时签文件时那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直到冰凉的棉片触到后脑勺的伤口,他才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忍一下。”厉承爵的拇指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带着安抚的意味,“刚才为什么不喊人?”
苏慕言的睫毛颤了颤。他总不能说,自己连喊了有没有人听见都不确定。助听器被收走的这几天,他像被扔进了一个玻璃罩里,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却听不清任何声音,连佣人敲门送东西,都要靠对方在门外比手势才能察觉。
“喊了也没人听见。”他垂下眼,盯着床单上的褶皱,“反正……你也不会让别人进来。”
厉承爵的动作顿了顿。苏慕言能看到他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的线条也绷得更紧了。过了几秒,他才听到对方的声音——这次厉承爵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个字的唇形都很清晰,像是怕他看不清楚。
“以后把浴室的防滑垫铺上。”厉承爵把用过的棉片扔进垃圾桶,又拿出一块干净的纱布,“我让林舟明天再送几双防滑拖鞋过来。”
苏慕言没接话。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因为找不到睡衣,想下楼问佣人要,却被厉承爵拦在楼梯口。男人当时靠在门框上,雪松味的信息素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只说“需要什么跟我说,不用找别人”。
原来所谓的“照顾”,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把他困起来。
厉承爵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伸手想帮他把湿头发捋到耳后。苏慕言这次没躲,只是在对方的指尖碰到耳廓时,突然想起小时候发高烧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样头晕,妈妈会把他抱在怀里,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额头,还会哼着摇篮曲哄他睡觉。
可现在抱着他的人,是把他从破产别墅里“买”回来的Alpha,是用父亲的刑期逼他签下标记协议的厉承爵。
“你后脑勺怎么会有旧疤?”厉承爵的声音突然拉回他的思绪。苏慕言抬头,正好对上对方探究的目光——厉承爵的指尖正停在他后脑勺的一块浅褐色疤痕上,那是他小时候高烧不退,摔倒在钢琴凳上留下的。
就是那次高烧,损伤了他的听觉神经。
苏慕言猛地偏头,躲开了厉承爵的触碰。“小时候不小心摔的。”他语气冷淡,刻意省略了后面的话。他不想让厉承爵知道自己听力受损的原因,更不想让这个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厉承爵的手僵在半空,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他没再追问,只是把医药箱收拾好,转身走向浴室。苏慕言听见水声再次响起,大概是在清理他刚才摔倒时弄乱的浴帘。
没过多久,厉承爵拿着一条干燥的浴巾走出来。他没像刚才那样直接动手,只是把浴巾递到苏慕言面前,“把湿头发擦干,别着凉。”
苏慕言接过浴巾,指尖碰到对方的掌心,只觉得那温度比浴巾还要暖。他低头擦头发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厉承爵正站在窗边打电话,似乎是在跟林舟交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