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林特助刚才让人送了些水果过来。”张妈敲门进来，把果盘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他耳后的备用助听器上，“您这助听器看着跟之前的不一样，是坏了吗？”

苏慕言指尖一顿，拿起颗草莓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压不住心里的涩：“之前的落在外面了，这是临时用的。”他没敢多说，怕张妈察觉到异常——虽然林舟说已经安排好佣人，但人心隔肚皮，他不敢赌。

张妈哦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进了厨房。苏慕言看着她的背影，走到玄关柜前，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林舟给的公寓备用钥匙，银色钥匙圈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钢琴造型挂件，是上次他弹钢琴时，林舟偷偷挂上去的。

他把钥匙放进外套口袋，指尖触到口袋里的信号屏蔽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之前林舟说，今晚八点会在监控室用屏蔽器挡十分钟，他必须在十分钟内从消防通道出去，后门的接应车辆会闪三下大灯。

“叮——”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夏星然发来的消息：“接应车已安排好，车牌号是A3792，今晚八点准时在后门等你，放心。”后面还跟着个握拳的表情，像在给他打气。

苏慕言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回复了个“好”，刚把手机揣回口袋，就听见客厅的座机响了。他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接起——是林舟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苏先生，白若曦那边有消息了，她把你的助听器放在了城西的私人会所里，我已经让人去拿了，但她好像察觉到了，刚才让手下去会所转移东西，估计今晚不会有结果。”林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备用助听器里的电流声让他听得有些费劲，“还有，我查到白景辉最近在跟厉氏的合作方接触，好像想泄露城西地块的招标底价，你这边一定要小心，别被他们盯上。”

苏慕言攥着听筒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我知道了，今晚的计划……还能按原计划进行吗？”他最怕的就是计划被打乱，要是今晚走不了，等厉承爵回来，就再也没机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舟的声音：“能，佣人那边我已经跟超市打好招呼，今晚八点会让她们去采购，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公寓里只有你一个人。监控室那边我也安排好了，屏蔽器会准时开启，你只要在十分钟内出去就行。”

“好。”苏慕言松了口气，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对了，厉承爵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他怕厉承爵突然提前回来，要是撞见他逃跑，后果不堪设想。

“厉总今天还在跟合作方开会，没说要提前回来，估计会按原计划后天回来。”林舟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别担心，我会盯着厉总的行程，一旦有变化，立刻告诉你。”

挂了电话，苏慕言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走到卧室，从床底拉出背包，打开检查——里面的换洗衣物、身份证、银行卡、钢琴谱都在，一样没少。他把备用钥匙和信号屏蔽器放进去，拉上拉链，又把背包推回床底，用衣服挡住。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备用助听器里传来的声音很模糊，连楼下的鸣笛声都听不清，像把他和这个世界隔了层膜。他想起厉承爵昨天在电话里说，会给他带临市的桂花糕，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厉承爵不是用强制的方式把他留在身边，如果没有白若曦的阴谋，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下去。他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之前的计划就全白费了，他再也不想过那种被囚禁、被掌控的日子。

晚饭时，张妈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可他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张妈看出他心情不好，劝道：“苏先生，是不是不舒服？要是难受，我给您煮点粥？”

“不用了，张妈，我只是有点累。”苏慕言勉强笑了笑，起身走进卧室。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去——六点、六点半、七点……他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全是汗。

七点半的时候，他听到客厅传来张妈的声音：“苏先生，我们去超市采购了，大概一个小时回来，您要是饿了，冰箱里有点心，热一下就能吃。”

“好，路上小心。”苏慕言隔着门应了一声，听到公寓门被关上的声音，才缓缓松了口气。他走到床底，拉出背包，背在身上，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手机、钱包、备用钥匙、信号屏蔽器，一样没少。

七点五十五分，他走到玄关，换上鞋子，打开门，探头看了看走廊——空无一人。他轻轻关上门，朝着消防通道的方向走去。消防通道的门虚掩着，是林舟之前打开的，他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