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爵慕言:强制与救赎+番外(82)
手指碰到盒子的瞬间,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晃了晃神。他慢慢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个和他旧助听器几乎一模一样的设备,机身侧面刻着个小小的“Y”——是他名字“言”的首字母缩写。
“试一下?”厉承爵的声音又近了些,苏慕言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不再是之前那种压迫性的浓度,反而像初春雪后的松林,带着点清冽的温柔,“林舟说降噪功能能过滤掉杂音,你弹琴的时候,不用再靠震动辨节奏了。”
苏慕言没动,只是盯着那个“Y”字发呆。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戴助听器的场景,妈妈也是这样,把设备轻轻塞进他耳朵里,笑着说“这样言言就能听清钢琴声啦”。后来妈妈走了,苏家破产,他以为再也没人会记得他的听力习惯,可现在……
“不喜欢?”厉承爵的声音里多了点不确定,他伸手想碰苏慕言的耳朵,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盒子里的说明书,“要是型号不对,我让林舟再订……”
“为什么?”苏慕言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还带着点没散开的鼻音。他抬起头,直直看向厉承爵的眼睛,第一次没躲开他的目光,“厉承爵,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相信白若曦吗?你不是觉得我想联合律师告你吗?”
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被白若曦推搡时的委屈,被厉承爵禁足时的绝望,还有在医院里,听到厉承爵和医生说“找全球最好的耳科团队”时的震惊,像团乱麻,终于在这一刻被他理出了个头绪。
厉承爵的身体僵了下,他看着苏慕言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蹲下身,和苏慕言平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乐谱,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我没信她。”厉承爵的声音很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白若曦伪造聊天记录的事,林舟早就查出来了;她往你水杯里加抑制素,往你助听器里装定位器,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慕言的声音提高了些,助听器没戴,他听得不算清楚,只能靠盯着厉承爵的唇形辨意思,“你看着我被她欺负,看着我以为你还帮她,你就很开心吗?”
“不是的。”厉承爵急忙解释,他伸手想握苏慕言的手,却被他躲开了。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丝失落,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怕告诉你,你会更想离开。苏慕言,我承认,我之前用错了方式,我不该用强制标记绑着你,不该没收你的助听器,更不该相信白若曦的鬼话。但我……”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喉结又动了动,像是在组织语言。苏慕言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窘迫模样,心里的刺好像软了点。他想起厉承爵在医院里,把他从地上抱起来时的力度,想起厉承爵深夜在病房外站着的身影,想起这张乐谱上标注的小节——这些细节,好像都在告诉他,这个男人不是真的想伤害他。
“我只是怕你走。”厉承爵终于把话说出口,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脆弱,“我妈也是Omega,她当年就是被我爸那样推开的,最后……”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苏慕言的后颈——那里是他标记的地方,现在还能闻到淡淡的白茉莉味,“我不想你也离开我,所以才会用那么蠢的方式把你留在身边。”
苏慕言的呼吸猛地一滞。他从来没听过厉承爵说这些,这个在外界眼里杀伐果断、掌控欲极强的顶级Alpha,此刻却像个怕失去玩具的孩子,眼底的慌乱和不安,那么真实。
客厅里又静了下来,只有中央空调的声音在响。苏慕言低头看着手里的助听器,机身的“Y”字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摸着琴键,靠震动弹《月光》时的样子,想起厉承爵悄悄站在门口听的身影,心里那团湿冷的雾,好像被风吹散了点。
“这个……”苏慕言拿起助听器,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厉承爵的手,两人都顿了下,又很快移开。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刚才软了些,“怎么戴?我忘了之前的步骤了。”
厉承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被点燃的星火。他连忙接过助听器,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摆弄什么珍贵的东西。他先把耳塞在手里搓了搓,让材质变软,然后轻轻抬起苏慕言的耳朵,把设备塞进去,又调整了下角度,直到苏慕言没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能听清吗?”厉承爵问,声音放得更柔了,“我说话声音会不会太大?”
苏慕言点了点头,这次听得很清楚——不仅能听清厉承爵的声音,还能听清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甚至能听清钢琴内部弦槌轻微的震动声。这种清晰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