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的避险室内。

内部的通讯器亮起了绿灯，传来特助冷静而清晰的声音：“贺总，外部威胁已清除，共击毙七人，俘虏三人。警方已到场处理。您和江先生可以出来了。医疗小组就在门外。”

危机解除了。

贺凛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背后的剧痛也随之变得更加清晰，让他闷哼了一声。

“我们安全了，阿郁。”他转过头，对依旧脸色苍白的江郁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疲惫的笑容。

江郁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笑，看着他背后洇出的更大一片血迹，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扑进贺凛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你吓死我了……”

贺凛轻轻回抱住他，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温度和颤抖，心中充满了后怕，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他低头，吻去江郁眼角的泪水。

“没事了，都过去了。”

避险室的门缓缓打开，外面是严阵以待的医疗人员和保镖。光明重新涌入。

然而，贺凛的眼神在接触到特助递过来的、关于沈肆罪证视频爆料的平板时，瞬间再次变得冰冷。

“沈肆呢？”

“我们的人盯着，他刚离开别墅，似乎是往码头方向去了。”

贺凛眼中寒光一闪：“通知警方，‘协助’他们，务必‘请’沈爷留下来，好好清算总账。”

他想逃？没那么容易。

这场波及了无数人、充斥着阴谋与鲜血的战争，终于到了该彻底清算的时刻。而他和江郁的新生，也必须以沈肆的彻底覆灭，作为序幕。

第90章 仿佛是两个世界

云端之上，心向曙光

私人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舷窗外是翻滚无垠的云海，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将机舱内映照得明亮而温暖，与不久前公寓里那场血腥的厮杀仿佛是两个世界。

贺凛背后垫着柔软的靠枕，伤口已经由随行医生重新进行了专业的清理和包扎。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眼神中的戾气和紧绷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风暴后的平静，以及落在身旁江郁身上时，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与庆幸。

江郁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膝盖上摊着一本瑞士康复中心的宣传画册，但他并没有看，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的云海，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柔和而宁静。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地勾着贺凛放在扶手上的手指。

劫后余生的寂静在机舱里弥漫，却并不压抑，反而充满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然。

“还怕吗？”贺凛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他反手握住江郁勾着他手指的手，掌心温暖。

江郁转过头，看向他，摇了摇头，唇角微微弯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有你在，不怕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贺凛因为失血而略显干燥的唇瓣上，伸手将旁边温热的清水递到他唇边。贺凛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他。

“只是觉得……像做了一场很长、很可怕的噩梦。”江郁轻声说，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弥漫的硝烟和飞溅的鲜血。

贺凛握紧了他的手，力道沉稳：“噩梦已经醒了。”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和承诺，“以后，不会再让你经历这些。”

江郁看着他，眼中水光微闪，他相信贺凛的承诺，但他更知道，有些伤痕需要时间抚平，无论是他心里的，还是贺凛身上的。

“你的背……还疼吗？”他轻声问，带着心疼。

“一点小伤，不碍事。”贺凛不以为意，他更关心江郁的状态，“倒是你，吓坏了吧？”

江郁没有否认，他将头轻轻靠在贺凛未受伤的那侧肩膀上，感受着他坚实的依靠。“嗯，很害怕。”他诚实地说，声音闷闷的，“尤其是看到你流血的时候……我怕失去你，贺凛。”

这句话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贺凛的心脏，带着细微的疼和巨大的酸软。他侧过头，吻了吻江郁的发顶，手臂收紧，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他承诺，声音低沉而笃定，“我还没陪你去看阿尔卑斯的雪，还没听你在湖边弹琴，还没……和你过完一辈子。”

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誓言都动听。江郁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安稳，眼眶微微发热。

“到了那里，你有什么想做的吗？”贺凛转移了话题，不想让他沉浸在不好的回忆里。

江郁抬起头，眼神亮了一些：“我想先去那个很大的自然公园散步，听说那里的空气特别好。然后……我想重新开始画画。”他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画笔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