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35)
他的话很直接,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奇异地,并没有让贺凛感到难堪或失望。反而有一种……被平等对待的感觉。江郁不是在拒绝他的好意,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划定一个界限。
贺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低声道:“好。”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刻意的保证。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字。
江郁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也没再说什么。这时,他叫的车到了。他拉开车门,上车前,又回头看了贺凛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连贺凛都无法准确解读的……或许是无奈,或许是别的什么。
“贺凛,”江郁的声音混在街道的嘈杂里,显得有些飘忽,“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他弯身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车子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贺凛独自站在原地,春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反复咀嚼着江郁最后那句话。
“我们……就这样吧。”
是保持现状,互不干涉?
还是……允许他以一种更平淡、更持久的方式,存在于彼此的生活边缘?
贺凛抬起头,眯着眼看向湛蓝的天空。心底那片荒芜了太久的土地,在经历了一个严冬的酷寒和一场暴风雪的洗礼后,似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真正属于春天的、温和而坚定的暖意。
他没有得到原谅。
也没有被接纳。
但他好像,终于被允许,留在这片土地的边缘,做一个安静的、不再造成伤害的旁观者。
或许,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也是最现实的……开始。
贺凛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第25章 画廊屋顶漏水了
春深夏浅,城市被一层湿漉漉的绿意笼罩,空气里开始弥漫起栀子花若有若无的香气。贺凛和江郁之间那种“就这样吧”的状态,如同窗台上那盆被正确养护的南天竹,在无人过度关注的角落里,悄然舒展着沉默的生机。
贺凛彻底退回到了一个“观察者”的位置。他不再刻意出现在江郁的社交圈,只是通过画廊的公开信息和零星的行业动态,远远地关注着。他知道江郁成功拿下了那个海外美术馆的合作项目,知道画廊代理的几位艺术家在国际上开始崭露头角,也知道江郁似乎比之前更忙,清瘦的下颌线越发清晰。
他学会了真正的克制。偶尔在某个无法避免的公开场合遇见,他会隔着人群,对江郁微微颔首,得到一个同样客气而疏离的回应后,便不再打扰。他的生活变得异常规律,复健早已结束,取而代之的是规律的健身和阅读。他读完了江郁大学时期发表过论文的那几本晦涩的艺术理论著作,甚至开始尝试理解那些曾经让他头痛的哲学美学。他的书房里,商业书籍渐渐被艺术画册和哲学随笔占据,连特助送来文件时,都偶尔会对他桌上摊开的《知觉现象学》露出诧异的表情。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笨拙地、沉默地,向着江郁的世界靠近,不是为了迎合,而是为了真正地理解。
变故发生在一个闷热的、雷雨将至的黄昏。
贺凛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手机响起,是江郁画廊的一位固定保洁阿姨打来的——这是贺凛在雪夜后,唯一留下的、一个极其隐秘的联系方式,只在紧急情况下使用。阿姨的声音带着惊慌失措的哭腔:
“贺先生!不好了!画廊……画廊屋顶漏水了!暴雨还没下来,可能是之前雪压坏了防水层,水顺着灯槽往下淌!江先生不在市里,去外地看一个艺术家了!那些画……那些画要是泡了水可怎么办啊!”
贺凛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几乎能想象到水流顺着电线槽渗漏,滴落在那些珍贵画作上的恐怖场景。他一边冷静地安抚阿姨,让她先尽量用塑料布遮盖最重要的作品,切断电源总闸,一边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他甚至没叫司机,自己开车,一路闯过几个黄灯,在暴雨倾盆而下的前一刻,赶到了画廊。
画廊里一片狼藉。阿姨正手忙脚乱地扯着大块塑料布,屋顶果然有几处在渗水,水珠顺着灯带滴落,在地上汇成小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不祥的气息。
贺凛二话不说,脱下西装外套扔在一旁,卷起衬衫袖子就加入了抢救。他身高腿长,动作利落,帮阿姨用塑料布在天花板下方搭起临时的防水棚,又将靠墙放置的画作迅速移到干燥的区域。雨水开始猛烈地敲打玻璃窗,外面电闪雷鸣,画廊内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物品搬动的声响。